扬州城——
城门外缓缓驶来一队车马,派头极大,引得两边的百姓频频看去,议论纷纷。
“这是谁家的?这样气派?”
“谁知道呢,不曾见过,许是京城来的什么达官贵人吧。”
“那马也真好看,实在是富贵人!”
车队里足有十来匹大马,每一匹都是一身雪白的毛发,没有半点杂色,马蹄粗壮有力,便可知其品种极好。哪怕扬州城富庶,但这样的马也是少见,更别说要集齐十来匹了,这富有程度实在让人咂舌。
领头的两匹马上各自坐着个男子,一个四十岁的模样,另一个则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两人五官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之处,一眼便可知他们定然是父子。
年长者生了一张极为斯文俊美的脸,留着几缕胡须,偏偏一双眼却格外明亮,眯眼看人的时候还透露着几分凶狠之意,实在矛盾。
他此刻勒着马绳,目光游离,眼神左右不自觉地飘动,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再看他攥着马绳的手,隐隐出汗,便可知他此时心情紧张极了。
林越然见惯了自己父亲指点江山的模样,往日里哪怕面对着敌军千军万马也能稳如泰山,何时见他有过这样忐忑的模样,忍不住觉得好笑。
他驱着马靠近父亲,轻轻笑道:“父亲怎么这般紧张,难道您也会近乡情怯了不成?”
林如涛白了他一眼,“你这小子净是胡说,我有何怕何惧,你见过为父怕过谁吗?”
林越然笑而不语,侧头间目光落在队伍中间的马车上:父亲,那后头马车里的两个人不都是你最怕的。
林如涛话说的虽然硬气十分,但却忍不住暗暗抬手给自己额头抹了把汗,越然说的一点不错,他此刻确实紧张得很。
他少年时候便赌气离家,如今已有二十载了,虽然确实达成了当年不建功立业不回家的誓言,但也实打实离开了太久。
前些日子去苏州祖宅,他才知道父母早已亡故,兄长林如海如今任职扬州,这才特地带了妻女赶了过来。
但他毕竟是错过了父母的离世,此乃不孝,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兄长。如今人已经到了扬州,即将见到兄长了,更加不知一会该说什么,昨晚打了一夜的草稿,这会也全部都忘了。
满脑子空白,实在烦人!
林如涛此刻恨不得仰天长叹几声,抒发一下胸中烦闷才好呢!
车队朝着扬州城主街走去,前后都是高头大马,中间则是三辆车厢极大的马车,
尤其是打前的那辆,香车华盖,装饰精致,一看便是价格不菲。马车车檐四角之上各挂着一只宫铃,随着马车的驶动发出悦耳的声音,有眼尖的人便看见那马车的宫铃上刻着字。
“是林字,我看清楚了,那上头写的是林!”
旁边的人回过神来,“林?难不成是咱们扬州城哪家姓林的大户”
这么一说,再看马上领头的那个中年人,便越发觉得眼熟了。
“你们瞧他像不像林御史?”有人问道。
他这一开口,旁边的人也立马附和着,再看马上的人,虽然气质是有不同,但是五官远远瞧着便像那位勤俭爱民的林大人,只是他看起来凌厉许多,不如林大人那般和蔼。
“像,是真像!”
“我看也像!”
百姓的议论声传到了林如涛耳中,他抬手一举,身后的车队便停了下来。
周围原先还在议论的百姓都噤了声,生怕自己刚才说的哪句话惹到了贵人,给自己招了祸事。
林如涛下了马来,林越然也跟着他一道下了马。
林如涛走到刚才议论得最热闹的几人面前,把那几人吓了一跳,直直往后躲着。
林如涛朝着几人拱手一笑,语气客气,“几位,不知你们方才说的林御史,可是双木林,林如海大人?”
站在前头的男子见他语气和蔼,不似发怒的样子,便壮着胆子回答:“我们说的正是林大人,这位贵人认得林大人?”
“他是我兄长。”林如涛说道,“不知他的府邸在何处,劳烦尊驾给指个路。”
林如涛的穿着举止一看便知非富即贵,偏偏说话还这样有礼,那人受宠若惊,赶紧给林如涛指了方向,“贵人一直往那边走,林大人的府邸就在那边街上。”
“多谢尊驾了。”
林如涛拱手施礼,林越然也在后面跟着施礼,两人生的都是极好的相貌,如此清隽有礼的样子,让附近围着的百姓都看呆了。
“不客气不客气。”
林如涛与林越然这才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好不利落。
随着车队又重新往前行驶,那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上帘子悄然放下。
从窗口偷偷摸摸朝外看了一会的小姑娘缩回了脑袋,她不过六七岁的年纪,生的好似个团子似的,玉雪可爱,眉眼间好似有一团糯气,化在她的瞳孔之中,无端就让人觉得欢喜可亲。
“姑娘,外头可有什么好看的?”
说话的是坐在车厢口的丫鬟,不过十来岁额年纪,倒是生的模样姣好,正笑吟吟看着林宛心。
“好看啊,和咱们那完全不同,什么都好看。”林宛心手舞足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