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洋一拍脑门,兴奋道:“郑茉莉!是叫这个名字吧!”
相处虽然短暂,但他对这姑娘的印象极为深刻。
陈森没回答,转身一脚踏进休息室,站在洗手台前搓了把脸,水花四溅,小臂沾湿,他胸前的黑色衣料也跟着变深。
“别不说话啊你。”
“说什么?”
“嗐,你这人真的没劲。”张简洋觉得他就是在装淡定,“不行,我得再出去看一眼,万一真是她呢。”
妥妥的行动派,说完就没了人影。
陈森抽了张纸巾,将滑到下颌线的水珠草草擦净,有几滴顽皮地顺着锁骨溜进了衣领,他也懒得管,半湿的纸团一揉,直直抛进几步开外的垃圾桶里,动作一气呵成。
走到外头工作间的时候,阿毛正提着水枪冲洗那辆牧马人的轮胎,见陈森出来,空出一只手指了指会客区。
“森哥,你后备箱里的东西我给你放在那边了啊。”阿毛回头继续工作,“袋子外面也全是泥,我就先搁地上了,里头都是些啥?也太重了。”
“春笋。”
“呵,难怪,这是挖笋去了?”
这个点,洗车店也邻近下班时间,店里没有其他客人。
陈森靠在一旁的立柱上,往那只大号的彩色编织袋扫了一眼,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方正的金属打火机。
“帮杨叔运了点东西,他送的,给你们店里人分了吧。”
杨叔在山里开了间农家乐,最近生意不错,傍晚的时候他托陈森帮忙送了几箱啤酒,谁料中途突然下起大雨,那山路有一段是简陋的黄土石子路,被雨水搅得泥泞不堪,凡是经过的车子都得遭殃。
“你这人实在,杨叔也实在。”阿毛笑。
陈森弯唇,斜眼朝店门口望去,圈在手里的打火机被他掀起盖子又合上,发出啪嗒声响。
视线中,张简洋那道风风火火的身影闯了进来,他走得很急,敞开的运动外套被风吹得鼓起来。
还没踏进店里,他的声音就先落地了:“这人还会蒸发的啊?找了一圈都没有,真是活见鬼了。”
掀打火机的动静停了,陈森低头轻哼,第一次回应这个话题:“你该配副眼镜了。”
张简洋听到这话不乐意了。
“卧槽我没骗你,我真看到了啊。”
只是他运气不好,再出去的时候美女已经不见了。
陈森不再理他,转头找阿毛聊天,扬起下巴点了点前挡玻璃的雨刮器,说刷毛里貌似进了碎石子,最好拆下来冲一冲。
张简洋自讨没趣,走到角落拆了一箱矿泉水,捡起一瓶砸进陈森怀里,自己也拧开瓶盖喝得狂放,头发要是湿一点甩起来,拍个电视广告都能一条过。
一口气半瓶下肚,他说话也有些喘。
“那茉莉花真的……什么联系方式都没留?是不是你漏了啊,再找找?”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张简洋盯着陈森那张脸,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再看看他的个头,那身段,那肌肉,郜云有多少女人眼巴巴盯着想往上凑,就没料到他也有吃瘪的这一天。
真是稀奇事儿。
一旁的阿毛虽在忙碌,但也将这些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终于忍不住问:“郑茉莉是谁?”
张简洋搓搓鼻子,贱笑着应道:“那可真是个人物啊,也怪你森哥单纯,被姑娘狠狠耍了一通……”
正说到兴头上,一个矿泉水瓶盖就直直地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地砸中张简洋的眉心,他吃痛一声,骂了句粗口。
陈森喝完最后一点水,虎口收紧,塑料水瓶在他手里直接捏扁变形。
他接着提醒阿毛:“别学你们老板,太八卦很容易老眼昏花。”
说完也不管那两人的反应,顾自走到门口抽烟去了。
张简洋盯着那道宽阔背影,恨不得能冲上去给他来个过肩摔,再原地放倒。
哪怕根本打不过。
……
离开便利店,郑嘉西和薛一汀来到了导航的终点。
这是城区中心的一个住宅小区,有些年头了,建筑外立面是重新粉刷过的,看着还算干净统一。
门口岗亭值班的保安只有一位,做事比较认真负责,登记完车辆信息之后才放他们进去。
老小区的内部道路比较狭窄,而且没有地下停车场,这就导致绿化带两旁都挤满了车子,有些抢不到车位,只好从夹缝中求存,将半个车身轧在草地里。
司机怕剐蹭,开得十分缓慢。
居民楼里不时传出几声犬吠,薛一汀环顾四周,瞧见不远处的雨棚下挤满了歪七倒八的电动车和自行车,垃圾桶没有及时清理,被野猫翻得一塌糊涂也不见人来收拾。
他打从心底觉得这小区的配套设施很不到位。
“来这儿干嘛,你不会租了房吧?”
他认为郑嘉西不可能看得上这里。
“我妈的房子在这儿。”凭借着模糊记忆,郑嘉西提醒司机,“前面应该要右拐。”
除去给母亲立墓碑的那回,这是她第二次来郜云,对这套房子也并不熟悉。
七拐八绕后,车子停在了一幢单元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