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人形还能有衣服遮一遮,但兽型的肚子因为怀崽而下垂,甚至连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都突出来,在目前的环境下无所遮掩。
现在知道他怀孕的只有奥博特和那个给母猪接生的半吊子医生,现在又是战争时期,泽兰不可能让下属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怀孕的兽人大多数能量都要拿来供给幼崽,还有某些难以言喻的需求,泽兰本就有些欲求不满,想念人类得很,连纾解欲望都要深夜里闻着人类的味道,偷偷摸摸解决,实在是不方便。
早知道就不犹豫,直接打掉这个怪物好了。
泽兰在山林间跋涉,身上多加了一件外套,大衣下,手掌捂住小腹,一双眼睛警惕地张望。
他腰间挂着一把华丽的星剑,那是人类送他的礼物,他一直随身带着,手指紧握着剑柄,随时戒备周围的环境。
忽然,兽耳轻微抖动,一道破空的微弱音流引起了泽兰的注意。
他下意识挥动星剑,一颗大树被气流折断,轰然倒地。
“……长官!长官!”
不知道是哪里的声音不停唤着他。
很耳熟。
泽兰蹙眉在四周巡视一圈,最终居然在星剑上找到了那道声音的来源。
“长官!可算找到信号联络点啦!我们马上就派兵过来,等着!”
奥博特兴奋的声音从星剑某个部分传来。
泽兰顿了顿,眉宇没有丝毫松懈,反而皱得更紧了:“……什么信号联络点?”
“就是能够定位的电子设备啊!”奥博特兴奋得来不及去多加思考泽兰语气里的冷色,“多亏了您身上带的定位器,我们才能从混乱的磁场中找到你们的所在地。”
定、位、器……?
泽兰目光慢慢凉了下来。
他将星剑翻了个面,视线触及剑柄一块奇异的花纹。于衔青说他将艾尔送的镯子打碎后熔铸在这上面,目的是为了让剑身更加坚不可摧。
这把剑只有人类经手过。
泽兰的血液缓慢地在体内流动。
过往一切隐而不发的记忆,在脑海里一一走过。
指使他的到底是谁?
父皇?艾尔?祁霖?
还是别的什么兽人?
为什么——?
“铮”地一声剑鸣,星剑入鞘,身上已经有些冷了,他开始往回走。
一路上山岭寂静,只有落叶飘零的声响。泽兰拢了拢大衣,按着小腹的力气更重了一些,几乎感到疼痛。
*
宇宙风暴来势汹汹,于衔青和祁霖赶了一周的路,信号失联,以至于并不知道泽兰已经搬离了风暴中心。
在又一次宇宙风暴停歇后,于衔青忽然没有预兆地喊住祁霖,满脸冷汗。
人类姣好的面容沾染上霜雪的颜色,白得有些刺目,仿佛回到了刚刚来到兽人世界的那段时间。
祁霖心下一紧,就听于衔青道:“我有些不舒服,接下来可能会死……啊不是,昏睡一段时间。”
他温和地看了眼祁霖,即使这种情况下也不忘露出一个舒展怡人的笑容。
“暂时先不用赶路,麻烦您在这种情况下照顾我了。”
话说完,他缓缓闭上眼睛,从马上倒下。
祁霖慌忙上前将于衔青揽在怀里,抬起头,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宽阔的洞穴前。
……他是特意支撑到这个时候才晕吗?
距离泽兰殿下驻扎的营地不远了,他们储存的食物也充足,祁霖准备带着人类殿下在山洞里休整两天再出发。
可人算不如天算,当天晚上,山岭间就下起了一场大雪。
这场雪几乎掩盖了一切,不管是动物、兽人、还是道路,都只有茫茫的一片白。
于衔青当晚发起了高烧。
祁霖替他喂了退烧药,但人类过于孱弱的身体还是让他担忧他会因高烧不退而死去。
夜晚很冷,祁霖低声道了句抱歉,裹着厚厚的衣物,将发着烧的于衔青死死抱紧。
雪不知在何时停了。
祁霖被偌大的动静惊醒,睡前被他伪装得密不透风的山洞,忽然像是被谁粗暴地掀开,照射进来无比刺眼的亮光。
他眯起眼,这才看清眼前的场景。
身披盔甲的卫兵两列排开,面无表情、眉宇阴郁的泽兰殿下站在尽头,看死人的目光缓缓落在被他拥在怀里的于衔青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祁霖的错觉。
那一瞬间,向来高傲到甚至有些无礼的泽兰眼眶霎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