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们和何荷一家一样,都是饥肠辘辘,都想吃到新鲜的肉。 “什么狗屁月圆节大会?本来美好的节日变成恶魔一般的存在,真是过分!”何荷咕哝着,说完她赶快朝身后看看。 就算这里荒无人烟,你也得提防有人听到你说的话。 还在她少不更事的时候,有几次偶尔从嘴巴里冒出什么通天宗呀,什么统治九幽国的大官啊,什么遥远的名叫九宫城的都城呀之类的话,她母亲就吓得半死。 后来,她终于明白了,这么说只能给自己招惹麻烦。 所以,她就学会尽量管住自己的嘴,并装出一副吊儿郎当事事无所谓的的样子,让人无法知晓她的内心想法。 在府学里,她安安静静地学习功课,在公众场合讲话彬彬有礼,从来都是弱声细气的,对于在戮天黑市赚钱的事,她也绝口不提。 即使在家里,这个虽然她不太开心但本应很放松的地方,她也从来不谈及微妙的话题,比如月圆节抽签啊,食物短缺啊,或者每年一度的“天命之战”什么的。 万一何丽学姐姐说话,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可咋整? 在林子里,有一个人在等她,那就是陆青,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何荷才感到轻松自在。 当她飞快地爬向他们秘密会合地点——悬崖上面一块突出的岩石的时候,她加快了脚步,心情无比舒畅。 他们的秘密会合地点俯瞰峡谷,被一片浓密的灌木丛遮挡住,不会被人看到。 何荷一想到陆青等待的身影,脸上就不由自主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陆青说,何荷只有在林子里的时候才会笑。 “嘿,呵呵,你来啦!”陆青说。 陆青总喜欢叫何荷为“呵呵,”因为最开始在告诉他名字时,她的声音小得可怜,他就以为她是叫“呵呵,”后来相处久了,发现她最喜欢在说话的时候夹杂着“呵呵”的笑声,越发觉得自己给她取的外号贴切不已,于是“呵呵”就成了她正式的外号。 “看看,我打到什么了!”陆青用箭插到一个馒头里,何荷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块真正的老面馒头,不是她们平时用配给的口粮做成的硬邦邦的黑面馒头。 她把馒头上插出来的小孔对着自己的鼻子,尽情地闻着它的面香,嘴里都快流出了口水。 “呵呵,还热着呢。”何荷说。 他一定是一大清早就去片区的点心铺交换的。 “用什么换的?” “就一只松鼠,点心铺的店家今天挺好讲话,”陆青说,“他还叫我跑慢点呢。” “是啊,这些日子好像大家都感到彼此亲近些了,你有没有觉得?”何荷说着,乌溜溜的大眼灵活地转动着,然后从袖袋里掏出一块小麦芽糖给了陆青,“这是妹妹给我留的。” 陆青接过糖,脸上立刻洋溢起快乐的笑容:“谢谢你,呵呵,这样,就让我们俩来享受一顿真正的大餐吧。” 他响亮地吹了声口哨。 “我差点忘了!月圆节大会快乐!”他从自己的袖袋里掏出了几个红通通的柿子。 “祝你永远——”说着,他向何荷抛去一个柿子,柿子在空中划了个弧线,何荷接住,然后用牙齿把它薄薄的皮咬破,霎时,一股又酸又甜的汁液在她嘴里散开。 “——永远好运!”何荷兴奋地接着陆青的话说道。 说到月圆节大会,他们不得不开些玩笑,因为虽然说月圆节本是大家团圆赏月一起庆祝的好日子,但是因为加上了那个“天命之战”的抽签仪式,月圆节大会就变了样,成了大家心中——特别是孩子们心中——的恶魔,简直能把人的三魂七魄都给吓跑。 陆青掏出刀子,把馒头切成一片一片的,何荷在一旁看着。 他也许可以做我的哥哥,她想。 这无关外貌,纯粹是一种感觉。 陆青和何荷长相当然不一样,如果非得说有什么是相似的,那就是他们都是黄色带黑的皮肤,这是这里人的普遍特征。 但母亲和妹妹却皮肤偏白,这使得她们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何荷的外祖父外祖母是商人,他们在比较好的地段开了家药铺,售卖药品,因为大部分人都付不起钱看大夫,所以对于那种通用型的药方,大部分人就直接到药铺买药。 何荷的父亲以前打猎的时候经常采集些草药,卖给药店,再制成药剂,这样才与何荷的母亲认识了。 何荷心想,母亲一定是很爱父亲才心甘情愿离家出走跟着父亲一起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