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巡捕们有一大半列成方队,尴尬地跟在他后面,另外几个七手八脚地抬着溜子的胳臂和腿把他带走。 何荷与丘彩的眼神相遇,在她走之前,何荷用嘴唇无声地说“谢谢”,她显得毫无表情,但是何荷清楚她明白自己的意思。 “陆青。”何荷转过身来喊着,赶紧解开绑着他手腕的绳子。有人递过来一把刀,周子斐把他的绳子割开。 陆青软软地倒在地上。 “最好赶紧把他抬到你母亲那里去。”申祖庚说。 可是没有担架。 卖布匹的老年女人把她的柜台板给了何荷她们,象征性地收了几文钱,对她们说:“千万别说这个是从我这里弄到的啊。”然后就赶快把剩下的货物收拾干净。 广场上这个时候基本已经没有人了,恐惧胜过了同情,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一切,这都是可以理解的人之常情,何荷也不想责怪谁。 何荷她们把盖尔的脸朝下放到板子上,申祖庚、周子斐,还有两三个与陆青在一个组干活的矿工把他给抬了起来。 一个青藤区的与何荷原来老家只隔着几个门住着的名叫何美贞的女孩子扶着何荷。 去年她弟弟出痘症,是何荷的母亲救活的。 “你还好吧?要不要我搀着你回家?”虽然她眼神里透着恐惧,但是她却没有回避。 “谢谢,不需要,如果可以,麻烦你去找一下陆大婶吧。”何荷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好的。”何美贞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 “美贞!”何荷叫住她,“别让她把孩子带来。” “知道的,我会和他们待在一起。”何美贞心中有数地说。 “谢谢了。”何荷抓起陆青的外袍,跟在其他人后边快步走着。 她的左眼不住地在流泪,视线模糊,但是她紧紧跟着前面的人。 “在你的脸上糊点雪。”申祖庚扭头对她说。 何荷依言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按在脸上,觉得好像减轻了一点疼痛。 何荷一行向前快步走着,陆青矿上的朋友布仲达与索礼断断续续讲着事情发生的经过。 像往常一样,陆青去找克磊了,因为他知道克磊会为野鸡付个好价钱,可是他却碰到了新来的巡警队长,一个据说叫做罗木的人。 大家都不清楚克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今天早上还在黑市上买酒喝,显然还是那个统管着这片区域的巡警队长,可是在那以后就哪里都找不到他。 罗木看到陆青,立马就逮捕了他,而陆青因为当时手里就拿着野鸡,所以根本就没法为自己辩护,于是被带到广场,被迫承认了他的罪行,被判鞭笞。 他们说等到何荷出现的时候,他都已经被打了至少四十鞭子了,在打到三十鞭的时候,他就昏了过去。 “还好,他当时只是拿着一只野鸡,”布仲达说,“要是他拿的猎物与平时一样多,那就会更糟糕了。” “他跟罗木说他看到那只野鸡在青藤区围障边上晃悠,于是就用木棍弄死了它,但还是被判了罪。要是那帮人知道他是拿武器在林子里打猎,肯定会弄死他的。”索礼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说。 显然,他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溜子是怎么回事?”周子斐问道。 “打了二十鞭的时候,他站出来说够了,只不过他没有丘彩那么聪明,要是他当初也说这是这里的规定就好了。他抓住罗木的胳臂让他别打下去了,结果那王八蛋就用鞭子的手柄砸了他的头,恐怕接下来等着他的也没什么好事,哎!”布仲达摇着头叹着气说。 “恐怕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申祖庚声音低沉,说道。 这时候,天上又开始下起了雪,纷飞的雪花打在脸上又湿又冷,使得何荷的视线更加模糊了。 她磕磕绊绊地跟在其他人后面往她家里走着,靠着听觉而不是视觉来分辨道路。 门开了,散射出一股金色的光亮,母亲出现在门口,何荷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母亲正在焦急地等待,听到脚步声,赶紧开了门。 “赶紧的,来了个伤患,”申祖庚说道,冲着母亲微微点了点头,此时其他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母亲心领神会,赶紧侧身让大家进到房间里,她自己则赶紧去做准备,很快,餐厅的桌子就被清理干净,消毒过的白布铺在上面,陆青被抬到桌子上。 母亲一边把开水从壶里倒在盘子里,一边让何丽给她拿药箱,里面有干的草药、纱布和药店自制的药丸。 何荷看着她不停地忙着,纤长的手指一会儿磨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