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与妖怪。
关于前者,按书中所言,就是指那些喜欢以虚假色相摄人元阳的狐仙蚌女。
那些在野外赶路的商贾、旅人、学子,偶尔会在偏僻地域遭遇妖女,并被对方施展种种诡计妖术榨干元阳,凄惨的脱阳而死。
其死后,尸身亦可能会被妖女扒皮剥筋,生啖殆尽。
后者,则是指各类通了灵智,化了横骨的牲畜野兽。
这一种就远要比妖女之流凶残许多,最是喜爱吃人,基本上无一善类。
凡人只要遇见,即会连骨头渣都不剩的被其生吞活剥,吮食干净。
但妖怪却也少见,通常只会偶现于深山老林之中,云雾遮蔽之处。
最后一种,精。
即是指精怪。
所谓物老成精。
精怪,就全是由各种无生命的器物成精所化。
按照书中所言,像是扫帚簸箕、拖把搓板、锄头镰刀、桌椅板凳这类器物,在被用久了之后,即会吸足人气。
若有人继续用,却也平安无事。
可一旦弃用,并且器身保持完整,待其被放置过百年之后,就会诞出灵智,继而成精作怪。
而那一切日常生活用品成了精的,就都可称之为‘老魅’,属于精怪的一种。
至于其他种类的精怪,《异物纪考却并未详细着述,只略略提及了玉美人、书虫、金银童子。
同时,其内容书写到此后,也正式告终,再无余字。
“鬼、怪、妖、精,真是有趣啊。”
随手扔下县志,陈三愚颇为好奇的笑道,“好想抓几只玩玩。”
说话间,他便通过天视地听‘看’到了几里地外,竟有两三个身着官服的人,正在其气势场域边缘处踌躇不前。
“唔,是官家人么,想找我交流?”
陈三愚虎眉一挑,就收回了盈散于外的凶恶气势,整个人也一下子变的慈眉善目了起来。
从原先看起来像吃人的大妖魔,变成了更像斩过百人的凶狂徒,变化不可谓不大。
至少,像个人了。
几里外……
“咦?妖雾散了?”
“大人,咱们要不再考虑一下吧,您就这样直接进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咱们可以张榜召集各路高人来除妖啊,咱们可以和镇中富户商谈……”
两个身着大魏衙服的胖、瘦男子,不断劝导着一位身穿玄色官服的坚毅中年。
这位官服中年,正是黑土镇的镇守张心怀。
他挥了挥衣袖,叹息道:“勿要多言,此妖既然能不畏阳光白日出行,并以妖气骇住镇中几千人,定是那千年难遇的妖王之流,寻常高人哪里有能力降服啊。
所以,就由本官亲身出面,与这妖王详谈,只要其不害这黑土镇百姓,万事皆可。”
“既是如此,大人此去岂非十死无生?”
旁边张心怀的下属再行劝导,“您不如召些镇外的破落户,许以酬金,再让其替您……”
“住嘴!”
张心怀皱眉低斥,“难道张某人的命是命,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说罢,他缓缓舒眉,看向几里之外那妖王盘踞之处,正气凛然道:“本官既受大魏俸禄,担了这黑土镇守之职,自要护佑治下子民。”
言罢,张心怀便一甩衣袖,挺直腰杆迈着四方步,踏向那档案库房方向。
至于其带来的两名属下,则胆小心怯,半步都不敢上前。
百米之外……
踏踏踏
径直走向库房的张心怀,脚步还算稳健,可面皮却绷紧到青筋直冒。
虽然先前那让人无法靠近的泼天妖雾,此刻已是尽散无存。
可他还是感觉有丝丝缕缕的凶恶之气,如万千柄钢刀般不断盘旋在四面八方。
好似随时都会飞劈而来,将自己剁成肉酱。
虽是如此,张心怀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硬顶着心中恐惧,缓缓走过了几里之地,堪堪来到库房门外。
此刻,站在这仿若妖怪洞府般的库房门外,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平复了一下心中慌乱。
然后,便迈着迈着坚定步伐,走了进去。
仅仅走了五六步之后,张心怀便正正与那大马金刀坐在躺椅上的陈三愚,打了个照面。
惊!
在看到后者面庞的第一眼,他便天旋地转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天爷呀,世间怎会有……怎会有如斯恐怖之面容?!’
好悬没晕倒的像心怀,狠力一捏大腿肉才即刻醒转。
尔后,他便对着陈三愚恭恭敬敬做了一个长揖。
做完揖后,张心怀也未起身,而是弓着腰毕恭毕敬的道:
“禀告妖王,小人乃是黑土镇镇守张心怀,为此地百姓父母官,却不知妖王大人今日到访本镇,是为了踏青出游,还是要饯用血食?”
听到此话,陈三愚立刻诧异挑眉。
妖王?血食?
“啧,原来是把我当妖怪了呀。”
只觉心中好笑的陈三愚,当即就咧开布满尖齿的大嘴,顺着张心怀的话说道:
“若是为血食而来,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