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景辰,“这次我跟齐王东行,好多人都知道了,反正也瞒不过,我就以我的名义写了份调函,说你是我叫来豫阳帮忙做事的。万一你上面的署官追究你失职,你就把这个给他看,他便?罚不了你。”
景辰凝视着洛溦焦急负疚的双眸,笑了笑:
“你不必担心我,我一切都计划得很好,不会有任何?麻烦。这件事,是我主动提议要帮忙的,你千万别?同你哥哥置气,他还许了我二十两银子的报酬呢。”
二十两?
你都不知道他这趟赚了多少!太不要脸了!
洛溦扭过头看向宋昀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宋昀厚假装没看见妹妹的注视,见船家开?始催促登船,上前招呼景辰道:
“行了,该走了,等回了长?安,我请你去崇化坊吃酒!”
他上前攀了景辰的肩,正欲再说几句场面话,突然听见渡口南岸爆发出一阵巨响。
众人皆惊讶抬头。
只?见夜空之中,无?数燃了火的巨大?竹球从?对岸船上弹射而?出,橙红色的火光熊熊蒸腾,在夜幕中拉出一道道刺目的亮色。
火球落地,砸在周围的船篷与货车之上,溅出暗藏其间的火油石漆,轰然爆发出直冲云霄的火光!
人群顿时开?始尖叫起来,你争我赶地朝北边接踵狂奔。
载货的板车被推翻在地,来不及下船的妇孺们惊恐哭喊。
南岸的泊船处,飘来一传十、十传百的惊叫声:
“是栖山教!”
“栖山教的人来了!”
“栖山教杀进豫阳城了!”
宋昀厚拉住洛溦,跟着人群也往回跑。
洛溦扭头去看景辰,见他也跟了过来,伸手将她的兜帽拉起,护住了她头脸。
“快走!”
几人跑过渡口旁边的一条暗巷,听见身后马蹄声急促,也不知是兵是贼,只?连忙藏进巷中,找了间没关门的院落躲了进去。
宋昀厚听马蹄声渐弱,吩咐福江:
“你跑得快,赶紧去县衙找今晚见过的那位许丞吏,让他带人来渡口!”
许丞吏便?是今天从?宋昀厚这里买药的人,是他昔日在太学的同窗,福江今日也曾见过。
福江应了声,撒腿跑了出去。
藏身的这座院落,因?为坏了门闩、一直开?启,开?始不断有其他从?渡口逃来的人涌入,各自藏入暗黑的阴影之中,惊惶不已。
不多时,巷外传来了由?远及近的喊杀声,靠近渡口的一面火光冲天,夹杂着源源不断的兵刃交接声与惨叫声,在夜色中回荡开?来。
躲藏的人们愈加惊恐,胆小?些的妇孺更是缩到了一处,又怕引来恶人,不敢出声哭泣,只?能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巷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
几名官兵模样的人,伤重踉跄地奔进了院子,尚未稳住身形,便?被身后追来的栖山教徒挥刀斩杀。
藏身的孩童们任凭大?人如何?掩嘴,终是吓得失声大?哭。
火把光亮中,几名栖山教众簇拥着一名头目模样的人,踏进了院子。
躲藏的人们惊叫起来。
那头目从?随从?手里取过火把,高高照亮,提声道:
“莫怕,我们只?杀官军,不伤百姓!刚才可有渡口的官军藏进此处?待我们料理?干净,自会离去!”
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一个缩在水缸后的男子站起身,哆哆嗦嗦地朝宋昀厚伸出手指:
“有!有!我刚才听到他让人从?县衙带兵过来!他是官府的人!”
宋昀厚不可置信地扭过头,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几名栖山教众给拖了出去。
洛溦忙抓住哥哥衣袖,也被连带着拽出,顿时踉跄失了平衡。
景辰手急眼快,上前扶住洛溦,对那头目说道:
“我们只?是商户,并非豫阳官府的人。大?人若不信,我身上就有商人的户籍文书,可供查验。”
他身上的商籍文书,是这次宋昀厚专门找关系弄来的,几可乱真。
头目闻言,抬了下手,示意教徒暂且放开?了宋昀厚。
可那水缸后的男子见状,唯恐被扣上撒谎的罪名,忙道:
“小?人没有撒谎!他们……他们说认识县衙的许丞吏!”
头目朝身边熟悉豫阳县衙的喽啰看了眼。
喽啰答道:“不错,是有个姓许的丞吏。”
头目抬起的手,遂又放了下去。
宋昀厚当即被几名教众摁在了地上,脸在挣扎中擦到了石块,顿时血流如注。
“哥哥!”
洛溦心急如焚,想?要冲上前去,却被景辰用力揽住。
“别?冲动。”
景辰伸手探到她的兜帽下,将手里的黑灰迅速抹到她脸上,“别?让他们看见你的脸。”
栖山教虽号称不伤百姓,但大?多都是匪盗出身,像洛溦这般的绝色女子落入他们手中,只?怕比死更难受。
这时,一个教徒匆匆从?外奔入,向那头目禀道:
“周头儿,齐王的兵马要到南阜关了!咱们的人还没能把关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