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远夫妇互相用目光沟通了半晌,最后还是文夫人开了口。
“陈大人,此事虽然解决了,可后面还有更大的问题需要您点头才行。”
陈兵身体疲乏,再加上喝了几杯酒,神情已经萎顿。
闻言问道:“不知还有何事不决?”
“我家珍儿当众被平头山强人抬到了山上,这在外人眼中已算是辱没了名声,可珍儿全程都在大人您的照顾之中,最清楚珍儿的清白。”
文仲远点头称是,心中暗赞夫人说话有水平。
陈兵脑子有些懵,不知她要说些啥。
文夫人继续道:“目前最好的办法,便是陈大人您娶了珍儿,既堵住了悠悠众口,又成就了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话,陈大人您想想可是这么个理儿?”
陈兵习惯性地点着头,等听清楚话中的意思,激灵一下醒过来。
诧异地扭头去看文仲远。
“我曾说过,已经有了婚配,不知二位可否记得?”
文仲远笑道:“我家珍儿可做平妻,如此佳人,不算辱没了陈大人的家风吧。”
陈兵摇头道:“婚娶之事须经父母之命,况且陈某此次乃公干外出,岂能假公济私,上官那里也不能允许,还望文先生三思。”
文仲远一想陈兵说的也在理,便闭了嘴。
可文夫人却心思灵巧,见丈夫没了话,急了。
“陈大人,咱今日只是口头说明了此事,只待日后补全了程续即可。”
“文夫人,这口头陈某也不能答应,今日累了,我得先去睡会儿,二位见谅。”
也不等两人同意,陈兵起身就往外走。
只留了文仲远夫妇二人在后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兵的背影。
第二天,文仲远夫妇先去找了女儿了解情况。
当听说满山的山贼被陈兵一个人杀了个尸横遍野时,一时呆愣了半晌。
此人是官还是匪啊?
暂且不说他如何行径,只这一人屠尽满山的强贼,这哪里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回想陈兵那文静瘦削的外表,怎么也无法与杀人如麻的强横联系起来。
文珍儿见二老呆住,连忙不好意思地低声道。
“父亲母亲,不知昨日之事,他可曾答应?”
文夫人咳嗽一声。
“珍儿,你的事儿须从长计议,等为娘与你爹爹再商量商量。”
文珍儿满脸的失望,她虽生在富有之家,从小娇生惯养,但性子泼辣大胆,惯有主张。
陈兵的做事风格甚合她意,再加上外表生得俊俏,行事又如此热血。
让她心里敬佩得不要不要的。
当听说父母要将她许配给陈兵时,早兴奋的一夜未眠,紧张地等待着幸福的降临。
现在听到母亲如此说话,便是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不知此中发生了什么。
自认生得好看,也无不良名声,家境富有,对方怎会拒绝?
碍于女儿颜面,不好当面追问,只得憋在心里。
等父母离去后,自己悄悄出门去寻陈兵,她想当面问个清楚。
谁知来到客舍时,早已人去屋空。
陈兵趁天色未亮时,便悄悄收拾好行装,牵了飞雪出了文家大门。
此时已经奔驰在前往郓城的官道上。
飞雪惊雷脚程迅快,不足半日便看到了郓城县的城门楼子。
先找了家客栈住下,换了便装,带了金印等物,出门往县衙走去。
踏在青石板路上,看着路旁林立的店铺,这与乡下形成鲜明的对比,城里的人在生活上相对富足的多。
陈兵在县衙对面找了家茶铺,临窗坐了下来。
他得找个合适的人打听一下生辰纲的案子,布老让他来协助断案,只是为了让他避开黑马营的报复。
所以也不着急,稍微打听一些消息后,便可回去交差。
本来他是知道历史走向的,可现实摆在眼前时,总是怀疑是否还会依照原来的轨迹前进。
就像潘老师的公案,他横插一棒,将西门庆暴打一顿,也不知这蝴蝶的翅膀能不能扇动一下潘老师的走向。
正琢磨着,就见一人从县衙大门处走出来。
身穿灰色衣袍,腰系丝绦,头上戴了巾帻,面色黝黑,个子不高,步伐稳健。
陈兵连忙扔下一块散碎银子在桌上,起身走了出去,在街道上向前行走。
当与那人错身时,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那人一愣,扭头看过来,陈兵也装作惊诧地看着对方。
两人对视一瞬,陈兵一脸惊喜地说:“可是宋押司?”
那人疑惑,又仔细打量了陈兵几眼,确认自己不认识此人。
“恕在下眼拙,阁下是...”
陈兵也不回答,一脸惊喜地说:“哎呀,果然是宋公明哥哥,小弟可是慕名久矣,不想在此遇到,请受小弟一拜。”
说着撩袍就要下跪。
此人正是郓城县押司宋江,见陈兵要跪,连忙双手扶住。
“这,这如何使得,兄弟快快请起,咱们兄弟何必如此。”
陈兵趁势直起身子,抓着宋江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