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桑酒有些惊讶的看着谢凝渊,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情绪失控。
他在发脾气,在愤怒她的自作主张。
这要是放在平时,她想她一定也会生气的。
会大声反驳对方,“这是我的事,我自己凭什么不能做主?”
但……他是谢凝渊,她知道他只是因为太过担心她了而已。
她从未有过道侣,也不知道与道侣之间的相处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自与谢凝渊在一起之后,也是因为太多事要做,所以似乎一直在忙碌,两人的相处与从前也没什么不同。
她隐隐感觉到这样的状态或许与旁人的道侣不太一样,却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改。
但……这一刻她忽然有点懂了。
道侣,意味着从此她不再是一个人,不应该再只凭着自己的想法做出全部决定……因为她的安危从此已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事。
会有另一个人,比她自己更担心她的安全。
这般想着,心底忽然就一片柔软,以及……多了几分歉疚。
她忽然就上前一步,用力抱住了谢凝渊。
还在训斥她的人,声音猛的一顿,刚刚所有控制不住的情绪,以及……委屈,似乎都在这一抱之间被驱散开来。
他用力抿了抿唇,终是抬起手,也轻轻回抱住了她。
温暖,也温柔。
“对不起。”
陆桑酒在他怀中轻轻呢喃,“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对不起。”
谢凝渊没有说话,只是很长的叹息了一声,下巴靠在了她的脑袋上,抱的也更加用力了一点。
“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无法成为你的依靠罢了。”
“以至于你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与我商量,而是自己做完全部的决定。”
陆桑酒心里忽然就有点愧疚,“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但这却是你下意识的做法。”
他说,“我能理解你,但是……我劝不了我自己。”
陆桑酒仰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道,“那……那我现在听你的,你说要怎么办?”
谢凝渊低头看她,“先去把蛊虫除了。”
“不行!”她脱口而出,然后就有点儿尴尬,“我……我不是说话不算话,只不过……”
谢凝渊无奈的在她脑袋上重重揉了一下,“只不过你不想放弃眼下得到的转机。”
陆桑酒就可怜巴巴的点头,“嗯……”
“那就退一步,先去一趟凌剑宗,看看那位是否有办法,若是可以去除的话,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再想之后的事情。”
她想了想,觉得谢凝渊说的也对,得先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后路,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于是她飞快的踮脚在谢凝渊唇上亲了一下,在对方略有错愕的目光中,她嘿嘿一笑,“奖励你为我出谋划策的!”
西魔域。
苍冥站在山巅之上,俯瞰整个西魔域。
他感受着从母蛊中传来的,来自她的喜怒哀乐。
半晌,他抬手按在心口之上,喃喃自语,“这……就是你爱上一个人时的感觉吗?”
自刚刚起,她的情绪便与之前都不一样,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欢喜、温暖、愧疚、心疼……等等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有时候明明是该难过的,但他仍然能感受到自她心底传来的那种,对他而言全然陌生的温暖。
他就知道,她一定是与那个人在一起呢。
母蛊传来各种异样的情绪,让苍冥对陆桑酒感同身受。
但同时他自己的心却仿佛被小火慢慢煎熬着,传来细细密密的痛。
她的感受和他自己的痛交织在一起……似乎,更痛了。
“你爱他,爱世人,爱苍生,可为什么……就不能爱我呢?”
若是她肯爱他半分,他愿意将全世界都奉到她的面前……那个佛子,他做得到吗?
陆桑酒与谢凝渊商量完,就重新回到房间去了。
大家一个都没有离开,都还在等他们。
陆桑酒也不多言,直接看向顾诀,拱手道:“顾道友,还请带我去一趟凌剑宗。”
见陆桑酒改变了主意,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顾诀也当即点头,“好,还请谢道友送我们一程。”
谢凝渊也不含糊,朝段行云几人道,“我送他们过去,你们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即可。”
片刻之后,谢凝渊三人来到了凌剑宗山门前。
有顾诀在,几人进入宗门自是通畅无阻的。
顾诀带着他们去找了自家师父,剑不归听他们把事情说了一遍,皱眉道,“这件事我需要先请示掌门。”
陆桑酒拱手道,“前辈,这件事还请对掌门隐瞒一部分。”
她说,“眼下和谈在即,若是他们知道苍冥答应和谈的理由是我,只怕会有顾虑。”
“所以还请前辈只说,是苍冥担心和谈之事是我骗他,所以才给我下了蛊,拜托了。”
对剑不归说明一切,一个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一个也是陆桑酒不想对他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