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她跟罗福林在一个没法下地干活的雨天,拿着村支书给开的介绍信,去公社领了结婚证。
她原本是没打算领证的,可罗福林他二叔的要求,是必须领证。
她心里恼怒罗二叔的多管闲事,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应下。
她还有着想要推荐工农兵大学生名额的打算呢,不然她为什么一下乡就拼命的干活?
跟罗福林的婚礼很简单,简单到只有罗家和罗福林的舅舅家,两家一早给他们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
没有酒席,没有彩礼,没有她娘家给的嫁妆,她就带着知青院的行李,搬到罗家,跟罗福林住进一间屋子。
结婚的当天夜里,她差点没被羞死在床上。
她再无知,也知道新婚夫妻洞房没谁会点着灯的,罗福林呢,死活不灭了油灯。
见她捂着被子不愿意脱掉衣服,他竟然直接上手,一手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喊,一手将她扒了個干干净净。
简直是粗鲁至极!
好在,他还算疼惜她,之后的动作虽然还是稍显粗鲁,却没怎么弄疼她。
这让她刚刚万般的后悔少了那么一丢丢。
但是第二天,她就更加后悔了。
罗家的人,真的是太不爱干净了!
罗家不到五十平的院子里,养的几只鸡满院子的扒拉,让整个院子里又是鸡屎又是鸡毛的。
这还不算,还有稻草枯枝什么的,一看就是早上往厨房里抱柴火的时候撒的。
怎么就不知道清扫一下呢?
见不得脏的她牙都没来得及刷,放下手里的牙膏牙刷便主动拿起扫把。
她是想着,她毕竟是新媳妇,已经因为罗福林的闹腾晚起了,那她主动找点活干,她婆婆总不会在她进门的第二天一早就给她脸色看吧?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婆婆是没说什么,罗福林的嫂子却阴阳怪气的,说她果然是城里来的知青,就是讲究。
她抬头,发现她的视线落在她放在一旁高凳上的牙膏牙刷上面,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刷牙漱口吗,最基本的个人卫生而已:
“我用不惯柳条。”
她知道村里很多讲究一点的人家,虽然不会去买牙膏牙刷来用,却是用的柳条。
他嫂子只是撇着嘴哼笑了一声,然后什么也没说的进了厨房。
之后她才知道,原来,罗家人,包括罗福林在内的所有人,就没一个会早晚刷牙漱口的,最多就是捧一捧水抹把脸。
她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城里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很讲究个人卫生。
但作为枕边人,她却希望罗福林能讲究一点,早上她可以不管,但晚上总要漱口洗脸洗脚的吧?
还有现在大夏天的,能不能晚上上床睡觉之前冲个澡?
可罗福林呢,心情好的时候,还会顺着她去冲个澡,心情不好或者太累,人家直接当没听到。
不管她怎么说,他都只有一句话,他累了。
她要再多说两句,他就发火:
“大伙不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就你成天瞎折腾,还不够累的?”
然后也不管她的挣扎,将她推倒在床便覆上她。
这也是她受不了的一点。
他平时张口闭口的粗话也就算了,床上的时候他也糙话连篇,让她每每都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更可恶的是,她越是羞恼的作态,他越是兴奋。
她也曾拒绝过,遇到他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哄着她,也会依她,要是心情不好,那她换来的,几乎都是更粗暴的对待。
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她只得尽可能的去迎合他,因为罗福林可不会管她痛不痛,只会随着他自己的心意让他自己痛快。
其实这些都还算好,毕竟,嫁给罗福林后,他是真的宠着她,就算地里最忙的时候,他也会借着他二叔的便利,给她安排相对轻省一点的活。
但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罗福林性子急躁,但凡他不顺心时她还继续歪缠,那等待她的,不是一顿臭骂,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第一次挨打,是她怀孕三个月的时候。
那天,该她做饭了,可她的孕期反应大,做完别的喂鸡喂猪的家务后,她看着时间还早,便去床上躺了躺。
没成想这一躺,一觉睡过了头,等罗家人下工回来的时候,她才听见动静惊醒。
这下还得了?
罗家兄弟五个,罗福林行三,上面两个哥哥都已经结婚,两个嫂子原就对罗福林偏宠她,婆婆也依着罗福林,对她很少苛责而不满。
现在终于逮着机会,一个两个都出声讽刺她,说她跟资&本家的小姐太太一样,怀个孩子而已,怎么就娇贵得连地都不下?
她刚刚睡醒,人本就迷糊着,一时都没回过神来,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极重,不仅打得她眼冒金星,也让她彻底懵了。
她不是她父母唯一的女儿,在她的下面,出除了一个弟弟外,也还有一个的妹妹。
作为不上不下中不溜的那个孩子,她就算不得父母的喜爱,但也从没挨过巴掌。
这一巴掌,让她又伤心又气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