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冰最近终于不失眠了, 和青春一样仅剩不多的头发终于保住。
富家公主不是个作精,还做了件大好事。
片警不容易,工资不高事不少, 没有生命危险,但擦伤扭伤常见——见到有人打架, 能不上吗?
这几天里,所里气氛好像过年, 同事们个个喜气洋洋,工作起来特别卖力。不论什么时候, 实打实的好处最能鼓舞人。
解决了房子问题好呀。
所以他作为所长, 自然要投桃报李,不就喜欢破案嘛, 支持!
“这是详细的验尸报告,噢, 算了, 你别看, 我读给你听。”李宝冰把电脑转过来, 后知后觉想到图片有点吓人,又飞快转过去,生怕梁汝莲听不懂,一边念一边解释,“刑侦大队采取到死者从家到水井边脚印二百多个,现在破案技术高了, 可以根据脚印深浅等数据还原受害者当时状态。”
电脑显示屏中, 二百多个脚印像翩翩起舞的蝴蝶落下,变成个没有脸的数据人,他踉踉跄跄往前走, 身体前倾,仿佛前面有什么东西。
他来到水井旁,脚步变慢,围着水井转了好几圈,然后,跳了下去。
冷冰冰的数据人随之变成碎片消失,像从来没存在过。
就像大小,他没有子女,很快会被人遗忘。
不大的办公室,气氛仿佛变成暴雨来临前,浓郁水分让人压抑。
梁汝莲倏然抬头:“所长,我感觉里面还有很多疑点。”
“是啊,疑点的确不少,但抓人,必须有证据。”李宝冰靠到椅背上,扬天吐出口浊气。
当初为了照顾梁汝莲才要的案件卷宗,但现在,他心里堵的慌。
老话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能这句话是真的,那些做过坏事的人早晚会有报应,但作为一名老民警,他知道,每年都有很多案子破不了。
大小案件如果这么结了,只能说老天没长眼。
大小,太不值了。
他一辈子被当做狗般,临了,留下笔二百万的巨额保险金。
张庆军两口子不配!
梁汝莲心情差不多,这几天里,她经常想起大小眼睛里那抹凝固的喜悦,亮晶晶的,澄净的像淹没他的井水。
大小不是傻子,他智商停留在了五六岁,即使活到了六十五,他的心,依然是干干净净的五岁孩子。
梁汝莲沉默片刻,不想放弃:“大小死亡前,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刑侦队并没因为大小是傻子而懈怠,这几天,走访纪录密密麻麻好几页,几乎问过每一个村民。
李宝冰翻了好一会才发现条有用的;“案发前半个小时,张庆军老婆往家打过电话——她自己说,就简单的问问家里有没有什么事,刑侦大队查过通话记录,前一天也打过。”
这个回答符合常理。
但通话内容没有录音,人已死,张庆军老婆又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刑侦大队即使怀疑,也只能是怀疑。
梁汝莲摇摇头,正常的就像张渔网,明明能看到,却挣脱不开,这种感觉让人难受。
梁汝莲没再问,她能想到的疑点,刑侦队自然能想到,脚尖一碰,忽然敬礼:“所长,我想请.......”
李宝冰善解人意打断她:“请假是吧,可以,好好休息一天。”
好不容易亲自遇到件命案,结局却这样,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富二代需要缓和下情绪。
半个小时后,梁汝莲重新来到小村庄。
大小的死,给小村庄笼罩上了层恐慌阴影,大白天的,一个人看不到,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从村口到大小的家,竟然没遇到一个人。
大小在家门口的窝,依然保持着原有形状,主人几天没回来,一条大黄狗在这安了家,见陌生人走来,警惕抬头。
窝旁边的大门紧锁,旁边放着根细细的木棍。
梁汝莲顺手拿起来,木棍刚砍下不久,水分未干,有股淡淡的树木清香味。前段削成尖尖的形状,中间刻了好几个不怎么精细的菱形花纹。
像件粗制滥造的法器。
这是,桃木?
民间有桃木辟邪的说法,被雷击过的最好,如果没有,选正对东南方向的一截雕成桃木棍挂脖子上,是很多农村小孩的标配。
家门口放这么根桃木,怕谁呢?
嘎吱的刺耳声响起,大小的后院邻居探出头,他还记得梁汝莲,拘束打招呼:“警察同志,庆军两口子去儿子家了,你有事吗?”
“这是桃木吧。”梁汝莲走过去,目光看向老头家门口一侧,那里,同样放了根桃木。
“对对,村里每家都放了。”老头丝毫不觉得有啥见不得人的,主动给梁汝莲讲。
大小没有后代,又是个傻子,生前村里人多多少少都欺负过他,老话说,这样的人死后会很恶。现在整个村里,下午就开始关紧房门,没事尽量不出去。
梁汝莲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