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伴随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逸散而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断手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 “嗯?” 一见此物,谢玄不禁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发出一声质疑。但他掩饰的极好,未等洵溱和耶律钦察觉异样,他又用手轻轻捂住口鼻,似是对突如其来的血腥味感到不适。 洛天瑾见到断手后,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名状的精光,但表面上却波澜不惊,安之若素。 “这……这是……” “这是仇寒的左手。”柳寻衣解释道,“今日仇寒对府主出言不逊,我奉命教训他一番。” “这……这……” 耶律钦连连语塞,看看断手,再看看冷若冰霜的柳寻衣,又看看笑而不语的洛天瑾,最后眉眼舒展,竟是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好!甚好!极好!”耶律钦连连称赞,“今夜见到此物,本王荣幸之至。想必少秦王对这件礼物,亦会非常喜欢。” 说罢,耶律钦扔下断手,朝洛天瑾拱手一拜,正色道:“洛府主一言九鼎,本王钦佩至极!洛府主放心,少秦王的承诺永远不会变,你我两家必会千秋盟好,永不背弃。” 耶律钦此言,令柳寻衣咂舌不已,浮想联翩,愈发好奇少秦王与洛天瑾之间的承诺究竟是什么? “既然宁王爷和洵溱姑娘对礼物十分满意,想必二位今夜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洛天瑾话里有话地笑道,“时辰不早,二位早些回去歇息。” “告辞!” 寒暄作罢,耶律钦和洵溱将仇寒的断手收起,心满意得地离开中堂。 见二人走远,柳寻衣忽然眼神一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向洛天瑾拱手赔罪:“在下未能取回仇寒的首级,望府主责罚!” 面对柳寻衣的诚惶诚恐,洛天瑾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盯着他。 “柳寻衣,你为何如此?”谢玄问道。 “一者,在下与仇寒素昧平生,无冤无仇,故而不忍取他性命。”柳寻衣惭愧道,“二者,他毕竟是朝廷命官,此番前来虽然偶有不敬,却是职责所在,为大宋国运、天下安危着想,故而本质上不算恶人,因此……我想留他一条命去战场抗击北方蛮夷,也算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力。三者,仇寒顶撞府主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如果因此取他性命,此事宣扬出去,唯恐对府主的名声不利。”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取他一只手?” 闻言,柳寻衣面露纠结,吞吞吐吐道:“实不相瞒,其实这只手……并非我强行砍下,而是赵大人下令,仇寒主动献出来的。” “哦?”此言引起洛天瑾的兴趣,不禁眉头一挑,反问道,“为何?” “因为赵大人不想因为仇寒的莽撞,令府主对大宋朝廷心生不满。”柳寻衣趁势说道,“赵大人说仇寒不懂规矩,理应受罚。其实……连我也被吓了一跳。” “如此说来,这位赵大人倒是诚意十足。”洛天瑾阴阳怪气地笑道,“为讨好我,甘愿牺牲自己的亲信,反而显的我有些小肚鸡肠。呵呵……” “府主,寻衣知罪。”柳寻衣猜不透洛天瑾的心思,故而再三认错,“我知道府中的规矩,擅自违抗府主之命,应受重罚。在下……听凭府主发落。” 说罢,柳寻衣俯身叩首,将脑门紧紧贴于地面,一副甘心赴死的坚决模样。 见状,洛天瑾与谢玄对视一眼,嘴角不禁扬起一抹诡谲的微笑。 “谢兄,我是如何吩咐柳寻衣的?” “府主命柳寻衣取回仇寒的首级……” “是吗?”洛天瑾故作迟疑,“你没记错?真的是‘首级’?” “这……”谢玄眼神一动,若有所思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不对不对!府主要的不是‘首级’,好像是‘手迹’……” “此‘手’非彼‘首’,一字之差,可有天壤之别。你我断不能仅凭‘莫须有’,便冤枉无辜。” “府主所言极是!” 说罢,洛天瑾缓缓起身,慵懒地伸展着四肢,在谢玄的陪同下,优哉游哉地朝堂外走去。 “真是老了,记忆大不如前。呵呵……” “府主春秋鼎盛,一点也不老,只是最近杂事繁多,有些倦乏而已……” 洛天瑾和谢玄一唱一和,一说一笑,渐渐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柳寻衣本已做好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却不料,结果竟风平浪静,天下太平。 中堂内,他独自一人跪在地上,满心困惑,一脸愕然,惊讶的久久合不容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