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撤军?” “此事我已派人再三证实,千真万确。”金复羽凝声道,“至于撤军的原因……有人说蒙古的西征大军遇到险情,急需蒙古大汗派兵支援。也有人说宋廷已决定开城投降,向蒙古俯首称臣。还有人说蒙古大汗病危,因此南犯的计划暂时搁置……总之众说纷纭,不一而同。可无论原因是什么,结果是原定于今年爆发的宋蒙大战无疾而终,等他们下一次交锋,不知又要拖到猴年马月?” 宋玉惊诧道:“如果宋蒙两军偃旗息鼓,坞主欲坐山观虎斗的计划也将付之东流,功亏一篑!” “岂止是功亏一篑,简直是朝不保夕。”丁傲沉声道,“如果宋蒙不交战,我们必将陷入囹圄,生死难测。” 董宵儿好奇道:“此言何意?” “很简单,宋廷如无外患,则必然抽出精力整治内忧。”冷依依接话道,“而今,他们在洛阳城将洛天瑾除掉,可谓兵锋正劲,如果朝廷想一鼓作气,顺势将我们斩草除根,也不是不可能。” “不错!”温廉思量道,“前有柳寻衣揭发我们的秘密,后有蒙古突然撤军,眼下又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抚民钦差在邕州鬼鬼祟祟,图谋不轨。如果将三件事串联起来,一切便能解释通顺。” “你的意思是……宋廷欲对我们出手?”姬侯道。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金复羽摆手打断几人的议论,自顾说道,“如果我是大宋皇帝,定不会容忍有人在我的地盘私藏十万兵马。相比之下,洛天瑾不过是疥癞之疾,我们才是真正的心腹巨患。因此,趁蒙古撤军的喘息之机,宋廷纵使倾全国之力,也定要将我们剿杀殆尽,以免养虎为患,迟则生变。” 金复羽绝非危言耸听,宋玉八人心知肚明,故而愈发忐忑。 “这如何是好?”温廉担忧道,“难道提前起兵,攻伐大宋?” “是又如何?”石镇山满不在意地说道,“反正早晚都要起兵,晚起不如早起,省的提心吊胆,夜长梦多。坞主,我愿提两万精兵直取临安,砍下狗皇帝的人头……” “不可!”宋玉大惊,连忙劝阻,“十万大军虽然听上去不少,但至少有一半是训练不足的新军,如果真派他们上战场,战力根本无法与官军相提并论。更何况,大宋朝廷虽偏安一隅,但根基尚在,如今少了蒙古人的威胁,他们至少可以调集两倍甚至三倍的兵力对付我们。之前我们的胜算是建立在宋蒙交战两败俱伤的情况下,可如今没有蒙古大军替我们打头阵,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与大宋硬碰硬,恐怕……非但没有胜算,反而会沦落万劫不复之地,永无翻身之日。” “不错!”冷依依附和道,“我们辛辛苦苦几十年,积攒下这些人马十分不易。千万不能一时意气,令自己前功尽弃。” “如今人家已杀上门来,不打难道等死?”石镇山愠怒道。 “未必!”丁傲狡黠道,“依我之见,宋廷并未完全相信柳寻衣的话。如若不然,他们不可能只派一个小小的钦差前来查探,大可直接调兵包围横山寨,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又何必打草惊蛇,给我们喘息之机?” “你的意思是……宋廷现在并不肯定横山寨真的藏有兵马?”冷依依眼前一亮。 “正是!”丁傲戏谑道,“毕竟,大军出征绝非儿戏,轻则劳民伤财,重则伤及国本,因此朝廷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断不敢轻易调兵遣将。如此一来,只要我们能让这位钦差大人无功而返,自然能躲过一场浩劫。” 言罢,丁傲将恭维的目光投向笑而不语的金复羽,拱手道:“想必坞主早已想好全盘计划,刚刚是在故意考问我们。” “不错!”金复羽赞许道,“现在与宋廷硬碰硬,我们的胜算不足三成,没必要冒险。丁傲言之有理,若想躲过这场浩劫倒也简单,只需蒙住朝廷的耳目即可。” 温廉试探道:“坞主的意思是……收买钦差?” “不!”金复羽摇头道,“能被朝廷派来查探虚实的人,一定是大宋皇帝的心腹重臣,断不会被我们轻易收买。我们若轻举妄动,反而不打自招,适得其反。因此,我们不必收买这位钦差,只需联合邕州各级官吏,演一出好戏即可。” “坞主的意思是……” “我已和徐子明商议妥当,三天后启程,十万大军分批离开横山寨,分别前往宜州、梧州、永州、邵州、沅州落脚,继续招兵买马,秘密训练,以待时变。如此一来,钦差大人巡查横山寨时发现无一兵一卒,邕州各级官吏也能逃过一劫。” “宜州、梧州、永州、邵州、沅州……”宋玉若有所思,“忽然眼前一亮,难以置信道,“这几个地方,统统围绕着静江府,难道……” “不错!”金复羽直言不讳,“我们也要离开横山寨,回到静江府鸠摩崖。假设现在朝廷对柳寻衣的揭发只相信七分,待我们骗过钦差,蒙住朝廷的耳目后,至少可以减去四分。可即便如此,朝廷对我们仍有三分怀疑,又当如何?只有回静江府,回鸠摩崖,朝廷才会相信我们只是一群胸无大志的江湖草莽。金剑坞如武当、少林一样,只是江湖势力。如此,他们才能彻底打消顾虑,相信我们并无藏兵的心思,更无藏兵的本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