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交由两名蒙古军士照料,而后向满身血污的隋佐嘱咐道:“这些黑衣人自称大宋义军,俨然有备而来,不会善罢甘休,隋将军保护河西王先行一步,尽快穿过秦岭。” “这群混账汉人!”隋佐怒不可遏,破口大骂,“我立刻去京北大营调兵,荡平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顺便杀上临安,将大宋皇帝的狗头砍下来!” “万万不可!”苏禾脸色一变,赶忙劝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在事情查清之前,隋将军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什么轻举妄动?”隋佐虎目一瞪,怒斥道,“我的八百精锐皆是草原上的勇士、大汗的忠仆,他们本应替大汗征战四方,直至战死沙场。却不料,今日竟枉死在穷山恶水,而且是被人偷袭,死的既冤枉又憋屈。这笔血海深仇,我岂能不报?” “隋将军的心情苏某理解,但也请隋将军体谅苏某的顾虑……” 任苏禾一再劝解,隋佐始终是一副软硬不吃的愤恨模样。见状,苏禾亦不再枉费唇舌,退让道:“隋将军,眼下不是争论的时候,王妃身陷囹圄,我必须赶回去救她!” “救她作甚?”隋佐冷哼道,“你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 “如果不救出王妃,今夜的事永远也查不出真相。”苏禾断然拒绝,而后将担忧的目光投向精神萎靡的按陈,又道,“河西王的病情愈发严重,若不能及时送医,唯恐危及性命。依我之见,不如隋将军先带河西王赶奔西京府,那里有你的京北大营坐镇,势必固若金汤,让河西王在那里医治,定能得到好转。” “那你呢?” “放心!我救出王妃后,会尽快赶到京北大营与你们会合。”言至于此,苏禾的眼神变的柔和几分,恳切道,“隋将军,今夜之事尚未调查清楚,判定谁对谁错为时尚早。两国和亲干系重大,事关苍生百姓的生死存亡。因此,我希望隋将军先不要将此事禀告大汗,以免闹出误会,破坏两国来之不易的和睦……” “这……” “本王可以答应你。”在隋佐犹豫不决之际,奄奄一息的按陈艰难开口,“此事本王可以暂时隐瞒,但……你必须在十五日内将王妃带到京北大营,以表明大宋朝廷与今夜之事毫无干系。若十五日内不能见到王妃,本王则视大宋背盟毁约,到时定将此事如实上奏,并建议大汗与大宋开战,将两国的新仇旧怨一起了结。” 闻言,苏禾不禁面露喜色,欣然允诺:“河西王放心,苏某一定在十五日内将王妃平安送到京北大营。” “如此甚好,本王在京北大营静候佳音。” 言罢,按陈不顾隋佐的愤愤不平,招呼众人迅速朝秦岭深处走去。 北街店内外,到处是以命相搏的厮杀与混战。 伤痕累累的冯天霸拎着一把已经卷刃的钢刀,率人在北街店内几进几出,目的就是寻找赵馨的下落。 原本他麾下有五十名护卫,但经过一场混战,此刻只剩下三人,而且皆身负不同程度的伤势。 “公主!” 冯天霸在大火浓烟中不停地呼喊,以至嗓子被浓烟呛伤,声音变的微弱而沙哑。 “冯大人,我们走吧!”一名满脸鲜血的护卫苦苦哀求道,“这么大的火、这么多黑衣人,公主八成已经遇害,我们找下去也是徒劳无功。不如趁现在尚有一丝力气,赶快逃命吧!” “不行!” 冯天霸的一双眼睛瞪的猩红无比,手中的钢刀直指大惊失色的护卫,怒喝道:“在找到公主前,谁他妈敢逃命,老子就杀谁!” “可是……” “没有可是!”冯天霸打断道,“我们的差事就是保护公主的周全,倘若公主有事,我们一个也跑不了,统统要陪葬!因此,今夜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公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冯大人小心!” 突然,另一名护卫发出一道惊呼,几乎同一时间,一名黑衣人不知从何处钻出,挥刀直劈冯天霸的后脑勺。 纵使冯天霸已经感觉到后脖颈一阵发紧,无奈对手的偷袭太过突然,令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莫说反击,甚至连闪躲都成为一种奢望。 “嗖!” “噗!” “额……”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陡然划过半空,自熊熊烈焰中直射而出,锋利的剑刃紧贴着冯天霸的耳朵,深深刺入那名黑衣人的右眼,瞬间洞穿其头颅,剑尖自后脑诡异探出,一滴滴参杂着鲜血与脑浆的骨肉碎末顺着剑刃流淌而下,令人惺惺作呕,不忍直视。 “是谁……” “呼!” 未等心有余悸的冯天霸开口发问,一道血葫芦般的身影骤然飞落在他身旁,赤脚落地的瞬间右手以迅雷之势将插在黑衣人脑袋上的无极剑连根拔出,已变成血窟窿的眼眶再度喷溅出一滩红白之物,溅的冯天霸满脸血污,甚至连口鼻内也未能幸免。 “呸呸呸!”冯天霸匆忙怒啐几口,而后抬眼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 “柳大人?”辨认出柳寻衣的身份,冯天霸几人不禁大喜过望,忽然又看到他的双脚,登时一愣,“你的靴子……” 然而,柳寻衣却没心思与冯天霸“寒暄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