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当大梦初醒的赵馨见到素昧平生的黎海棠时不禁心生骇然,柳寻衣赶忙从中引荐,谎称黎海棠是自己在江湖中的“朋友”,此番在云牙镇偶遇并仗义出手。 至于黎海棠的真正身份及他和柳寻衣之间的渊源,柳寻衣并未向赵馨解释太多,以免令她徒生烦扰。 得知黎海棠是友而非敌后,赵馨那颗高高悬起的心方才踏实下来。毕竟,云牙镇的一场风波,令她对陌生人变的十分敏感。 黎海棠的出现,无疑为伤势未愈的柳寻衣和身子柔弱的赵馨带来诸多方便。三人于茫茫秦岭中结伴而行,为免被黑衣人追杀,他们不敢走翻山大道,而是专挑一些偏僻小路迂回北上。 由于柳寻衣昨夜再三提醒,故而今日在赵馨面前,黎海棠只说一些无关紧要亦或荒诞无稽的笑话哄赵馨高兴,至于云牙镇血案、徐广生叛变及宋蒙时局紧张等消息却是一字不提。 黎海棠十分机灵,极善察言观色,哪些话题能引起柳寻衣和赵馨的兴趣,哪些话题会触犯忌讳,他在三言两语间便能试探清楚。 此行,他只是奉命保护柳寻衣,并无其他目的,故而也没有什么歪心思,不会给人一种口蜜腹剑的厌恶感觉。 一来二去,年纪相仿的三人渐渐熟络起来,黎海棠甚至变成柳寻衣和赵馨的“开心果”,从早到晚滔滔不绝地讲一些光怪陆离的江湖奇闻,惹得赵馨既惊讶又好奇,忍不住刨根问底。 柳寻衣只要能看见赵馨忘却烦恼、开怀大笑的轻松模样,便认为一切都值得。至于黎海棠口若悬河地编造一些江湖奇闻,他自是不会相信,却也不会戳穿,反而会陪着赵馨一起惊讶、一起紧张、一起大笑…… 黎海棠凭借一身惊世骇俗的箭法,在山林中射杀一些飞禽走兽简直易如反掌,令柳寻衣和赵馨大饱眼福的同时亦大饱口福,不少野味二人都是生平第一次尝到。 值得一提的是,赵馨被黎海棠神乎其技的箭法深深折服,故而在吃饱喝足之余的笑谈中,常常表露出钦佩之意。柳寻衣则故作“不服气”的愤愤模样,非要当着赵馨的面与黎海棠比试箭法,虽然他也是箭无虚发,但比起黎海棠的“一箭双雕”甚至是“一箭三雕”,柳寻衣的箭法却是捉襟见肘,相形见绌。 赵馨兴致勃勃地替二人记下每一箭的结果,并煞有介事地宣布输赢,惹得柳寻衣满心不甘,嚷嚷着要和黎海棠比试其他武功。黎海棠见势不妙,故作委屈地连连求饶。 二人“装腔作势”的卖力表演,逗的赵馨捧腹大笑,甚至拍手起哄。 在大是大非面前,赵馨能顺天承命,甚至比柳寻衣更加深明大义。但在日常生活中,自幼家教严苛的她却是十分单纯。如今日这般不矜持、不体面、不庄重的“嬉闹”,在她以往的生活中是根本不可能想象的。 花红柳绿之间,碧水青山之畔,柳寻衣三人似游山玩水般无忧无虑,笑语欢声,倒是十分痛快。 只可惜,越是开心惬意的日子,流逝的越发迅而无息。反之,艰难困苦的生活却是度日如年,寸刻难捱。 两天后,柳寻衣三人历经千折百回,崎岖偏僻,终于走出秦岭山脉,并顺利找到位于秦岭北麓的法隆寺。 傍晚,当柳寻衣三人的身影出现在山门外时,一名在寺门前扫地的小僧不禁一愣,而后眼神一变,赶忙扔下扫把急匆匆地朝他们迎来。 “阿弥陀佛!”小僧双手合十,颇有礼数,“敢问三位施主可是从南边来的?” 只此一言,柳寻衣便料定苏禾和冯天霸已经抵达法隆寺,并将自己的情况告知寺中的僧人,因此小僧才会有此一问。 心念及此,柳寻衣也不再兜圈子,直言道:“我们是从云牙镇来的,专程拜会空慧大师。” 闻言,小僧的双瞳陡然一凝,而后上下打量着柳寻衣三人,迟疑道:“可师父说南边来的只有两位施主……” “这位是我们在半路遇到的朋友。”柳寻衣朝黎海棠一指,又道,“敢问小师傅,苏大侠他们到了吗?” “果然是苏施主的朋友!”小僧恍然大悟,同时面露喜色,“苏施主和冯施主今日上午已抵达鄙寺,眼下正在寺中与师父论禅。三位施主请!” 在小僧的引领下,柳寻衣三人步入法隆寺,直奔禅室而去。 这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古刹,寺中的一砖一瓦、一瓶一罐无不透着古朴的韵味。可寺庙的规模并不大,只有前后两进院落,二进院左右各有一间偏院。佛殿、禅室、僧舍加在一起也不过寥寥数间,僧人自上而下亦只有六人而已。 “砰……” “吱!” 小僧欲举手叩门,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拽开。紧接着,满眼欣喜的苏禾及伤痕累累的冯天霸相继闯出房间。 “远远地听到脚步声,我一猜就是你们到了!” 苏禾上上下下地将柳寻衣和赵馨打量一遍,当他看到赵馨安然无恙后,略显紧张的面色方才渐渐舒缓下来,同时眼中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欣慰之意。 他先朝赵馨毕恭毕敬地拱手施礼,而后将感激的目光投向柳寻衣,低声道:“柳兄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苏禾此言别具深意,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