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短促,喉咙里不时发出阵阵嘶哑哀鸣。 “潘姑娘,你看他……” 面对突然停止反抗的柳寻衣,阿保鲁先是一愣,而后看到柳寻衣愈发萎靡的眼神登时大吃一惊,匆忙拉扯正在千方百计地为柳寻衣止血的潘雨音,高声惊呼:“柳寻衣好像不行了……” “我止不住血……我止不住血……” 心急如焚的潘雨音将一瓶又一瓶金创药洒在柳寻衣的伤口上,但无论她如何尽力,柳寻衣的伤口始终如喷泉般不断向外涌出鲜血,根本不见一丝缓和。 伴随着他忽快忽慢的心跳,温热的鲜血一股股地顺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向外喷涌,直溅的潘雨音满脸、满身片片殷红。 渐渐地,手忙脚乱,心胆俱裂的潘雨音心生绝望,甚至气急败坏。当她顺着阿保鲁的指引看向柳寻衣如蜡像般凝固的脸庞时,瞬间哭成一个泪人。 “我救不了你……我救不了你……柳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羞愤交加的潘雨音眼睁睁地看着柳寻衣的身体被鲜血染透,看着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恍惚,万念俱灰的潘雨音彻底崩溃,瘫坐在床边嚎啕大哭。 俨然,这一刻的潘雨音自知回天无力,已经心灰意冷。 见状,阿保鲁几人渐渐松开对柳寻衣的钳制,大眼瞪小眼地望着满床血污和满地狼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潘姑娘,你为何不救他?”洵溱黛眉紧蹙,难以置信地望着泣不可仰的潘雨音,呢喃道,“为何不救他?” “对不起……对不起……” 潘雨音的口中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整个人如痴如癫,仿佛已丧失理智。 “不!” 洵溱强忍着内心的复杂情绪,一个箭步冲到柳寻衣面前,一双满含不甘的美目死死盯着他愈发迷离的双眸,四目相对的瞬间,柳寻衣的眼底悄然闪过一道稍纵即逝的光泽。 “柳寻衣,我知道你能看见我,也能听见我说话……”洵溱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厉声呵斥,“听着!你不能死,绝不能死!我知道你不是不能活,而是不想活……” 然而,面对洵溱的严词厉色,柳寻衣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神愈发空洞。 “你是懦夫吗?不要让我瞧不起你!”洵溱怒道,“你尚未向自己的恩人报恩,也未向自己的仇人报仇,岂能稀里糊涂的死掉?你欠下那么多债,难道一点责任都不想承担?洛天瑾是怎么死的?赵元又是怎么死的?想想那些替你含冤受辱,命丧九泉的朋友,你对得起他们吗?再想想洛凝语、想想秦苦、想想林方大、想想许衡……你岂能如此自私,自己死的痛快,却让那些关心你的人活着受罪,你于心何忍?” “额……” “你妹妹呢?”见柳寻衣唇齿颤抖,似乎有些反应,洵溱眼神一变,炮语连珠似的继续道,“你没有找到自己的妹妹,没有与她相认,岂能一死了之?难道你想让自己的妹妹一辈子无依无靠,一辈子孤苦伶仃?没有你这位哥哥的保护,有人欺负她怎么办?万一她遇到像你一样的困境,被奸人迫害的走投无路又该怎么办?” “咳咳……” 在洵溱的不断刺激下,柳寻衣死灰般的眼中渐渐涌出一丝求生的渴望。 “还有赵馨……”洵溱故作轻蔑地挑衅道,“她是你的女人,却被蒙古人抢走,难道你不觉得耻辱?难道你不想将她夺回来?你是男人,应该保护自己的女人,而不是被女人保护……” “啊!” 在羞辱与愤怒的双重刺激下,一只脚踏入阎王殿的柳寻衣硬是被洵溱从鬼门关拽回来,几乎停滞的心脏急促而有力地重新跳动。 “我……我……” 望着神情痛苦,欲言又止的柳寻衣,洵溱赶忙附耳上前,急声道:“你想干什么?” “我……我不能呼吸……” 柳寻衣的嘴巴拼命地张开,口鼻拼命地吸气,可任他如何努力,就是无法像常人一般顺畅呼吸,血流如注的胸膛诡异地剧烈抽搐,令他的脸颊憋的通红泛紫,眼中布满血丝。 “不要心急!”洵溱凝视着游离于生死边缘的柳寻衣,信誓旦旦地说道,“只要你想活,便没人能让你死,武林盟主不行,大宋皇帝也不行!等你痊愈后,我会帮你将失去的一切一点一滴地全部夺回来。你现在不是不能呼吸,而是忘记该怎样呼吸……” “洵溱,放弃吧!”望着刚刚恢复一丝生机又迅速坠入死亡深渊的柳寻衣,阿保鲁满眼纠结地劝道,“伤成这样,谁也救不活他……” “柳寻衣,你给我记住,从今以后你欠我洵溱一条命!” 突然,洵溱的双手不顾血污地紧紧捧住柳寻衣的脸颊,与其对视的眼中陡然闪过一抹坚定之色。 然而,未等奄奄一息的柳寻衣艰难开口,未等黯然销魂的潘雨音缓过神来,亦未等茫然无措的阿保鲁出言相劝。鼓足勇气的洵溱突然俯身向下,在周围难以置信的惊呼中,柔软的红唇轻轻堵住柳寻衣沾染鲜血的嘴,幽兰轻吐,她用自己的气息为命悬一线的柳寻衣延续活下去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