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潘雨音的提议下,洵溱将大批人马留在沈州待命,只带阿保鲁、萧阳、苏忽、荀布道几人随行保护。 在天袁客栈休整一日,翌日清晨一行人动身前往长白山。 一路无话,十月二十五,洵溱一行顺利进入长白山地界。 上午,他们在山麓小镇收拾妥当,而后一头钻入茫茫大山。 进山后不能再赶乘马车,只能步行。因此,洵溱命阿保鲁、萧阳、苏忽、荀布道两两一组,轮番用竹轿抬着身体虚弱的柳寻衣上山。 洵溱密令阿保鲁四人,无论何时何地,必须有一人紧跟在唐阿富身边,以防他突然对柳寻衣发难。 在潘雨音的引路下,他们在崇山峻岭,层峦叠嶂中走走停停。置身于山环水抱,游走于路转峰回,沿途山明水秀,奇花异草,林中莺啼燕语,鱼跃鸢飞,无不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一开始,他们能在山中看到不少樵夫、猎户的踪迹,但走着走着,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人变得越来越少。晌午,他们踏入一片烟雾缭绕的山林荒野,四周的景色渐渐变得不再像刚刚那般惹人喜爱。 怪石林立,形态狰狞,瀑布湍急,波涛汹涌。沿途再无百卉含英,林中亦无乌鹊通巢,唯有飞禽走兽若隐若现,猿啼鹤唳忽近忽远。 参天巨木遮蔽和煦秋光,潮湿而泥泞的山林在雾气昭昭的映衬下显得有些阴森可怖,落叶腐烂掺杂着泥土的气息散发出刺鼻难闻的味道,尤其是放眼望去不见一丝人烟的寂寥荒芜之感,令人情不自禁地感到一阵忐忑与孤独。 “潘姑娘,长白山究竟有多大?” “山连山,水连水,一望无垠,无穷无尽。”潘雨音回忆道,“我听黄阳明前辈说过,这片山脉延绵近三千里,泉溪瀑布千万条,大小山峰百余座,就连他老人家也没有走完。” “虎穴龙潭在什么地方?”洵溱又问道。 “长白山中有一汪方圆十余里的天池,十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围池而落。天池东侧有一峰名曰‘紫霞’,紫霞西北有一峰名曰‘华盖’,虎穴龙潭就在双峰之间。” “如此说来,虎穴龙潭岂不是坐落于峡谷中……” “小心有蛇!” 洵溱话未说完,头前带路的潘雨音突然眼神一变,口中发出一声尖叫,下意识地推开身旁的洵溱,同时闪身跳到一旁。 紧接着,一条花斑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荒烟野蔓中窜掠而出,偷袭潘雨音和洵溱不成,又吐着芯子,翻出毒牙直扑紧跟在二人身后的阿保鲁。 “啊……” 蛇速极快,令阿保鲁猝不及防,难以闪躲。未等他拔刀出鞘,花斑蛇已将毒牙深深嵌入他的小腿,一阵剧痛令其忍不住破口大骂。 “噌!” “呼!” “咔……”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毒蛇咬住阿保鲁的一瞬间,唐阿富飞身而至,剑光一闪,血溅三步,将蛇头齐齐斩断,剩下半截蛇尾在草地中扭曲翻滚。 “他妈的!” 阿保鲁忍痛将蛇头从小腿拽下来,当毒牙从肌肉中脱离时,拉出一丝半红半黄的粘液,令众人大惊失色。 “别动!” 唐阿富眼神一变,出手如电,眨眼将阿保鲁腿上的穴道封住,而后举剑朝他的小腿刺去。 “你……你想干什么?” “救你的命!” 话音未落,无情剑已刺破阿保鲁的肌肤,切入约两寸之深,剑锋摩擦着胫骨猛然向外一翻,一股红黄血水参杂着浓郁腥味在一片血肉模糊中汩汩外冒,直疼的阿保鲁五官狰狞,浑身颤抖。直看的旁人心惊肉跳,连连咂舌。 “王八蛋……” 伴随着阿保鲁的阵阵叫骂,红黄血水渗出的速度慢慢减缓,颜色渐渐变为殷红。 见状,潘雨音赶忙上前帮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前后折腾约一炷香的功夫,阿保鲁的性命和他这条腿方才堪堪保住。 “万幸此蛇毒性不烈,否则你不死也要废条腿。”唐阿富捡起微微蠕动的半截蛇身,用剑剥开,取出蛇胆,递到满头大汗的阿保鲁面前,“吞了它。” 阿保鲁与洵溱相视一眼,稍作犹豫,而后夺过蛇胆,囫囵着吞咽入腹,腻滑苦涩令其忍不住胃海翻腾,一阵干呕。 “我们已进入山林腹地,大家将我事先准备的药囊拆封后挂于腰间。从现在开始,每隔半个时辰就要拆换一副新囊,以免药囊失效。”言罢,潘雨音走到柳寻衣身旁,亲手将药囊挂在其腰间,又掏出一方锦帕轻轻遮住柳寻衣的口鼻,解释道,“柳大哥,山中瘴气浓郁,常人凭借药囊可以抵御,但你伤势未愈,故而用这条被药水浸泡过的手帕遮住口鼻,以防万一。” “多谢潘姑娘……”柳寻衣苍白的脸上强挤出一丝感激的微笑。 “翻过前边那座山,大家一定要紧紧跟着我,千万不要乱走。”潘雨音神情一禀,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听黄、梅二位前辈说过,虎穴龙潭十里之境乃凶险莫测之地,如果贸然闯入,必定有去无回。有道是‘十里鬼门关、七里黄泉路、五里忘川河、三里奈何桥、一里望乡台’。十里范围内,瘴气漫天,若无特制的药囊庇佑,不出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