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 金复羽的一席话立刻将姬侯、扶隐等人的胃口高高吊起。 “不错!”金复羽神思凝重,眼眸深邃,似乎陷入过往的回忆,“自从武林大会一场风波,我惜败于洛天瑾,不仅错失武林盟主的宝座,而且害的金剑坞被洵溱付之一炬。后来在河西遭到蒙古大军的围追堵截,险些丧命。事后……横山寨消息走漏,迫使我们不得不打乱全盘计划,重新筹备。回来后,我每日三省吾身,痛定思痛,反思自己究竟比洛天瑾差在哪儿?直至陆庭湘不请自来,商议和我们联手追杀柳寻衣,我才茅塞顿开,幡然醒悟。相比于洛天瑾,我为何棋差一招?皆因我行事过于尽善尽美,从而忘记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以防风云有变。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一直‘顺势而为’,却在不经意间忽略‘瞬息万变’。历经无数挫折才令我渐渐意识到,无论我们的计划多么周密、准备多么充足,皆不可妄夺天意,更不可左右天命。因此,一旦事情有变,我们往往措手不及。这几次遇难成祥,金剑坞上上下下无不是险象环生。说到底……也只是我们运气好罢了。” “坞主所言甚是!”见金复羽知耻而后勇,宋玉不禁面露羞愧,“在下深受坞主器重,却不能替主分忧,实在是……枉为人臣。” “欸!”金复羽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迄今为止,我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无疑是洛天瑾。可他既是我的敌人,也是我的知己,甚至……是我的老师。从他身上我学会凡事不可孤注一掷,无论多么有把握……都要心存顾忌,永远给自己留下退路。如此一来,纵使‘失之东隅’,亦可‘收之桑榆’。可惜,洛天瑾虽深谙此道,却仍大意失荆州,最终在自家府宅丢了性命。因此,仅仅向他‘求教’仍远远不够,我们要举一反三,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董宵儿满眼钦佩地望着侃侃而谈的金复羽,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连连追问:“敢问坞主,何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留有余地,是我向洛天瑾学到的本事。但在退路中再留退路、余地中再留余地,才是我真正领悟的心得。”金复羽微微一笑,慷慨解惑,“当初,我和陆庭湘联手追杀柳寻衣,唐阿富就是我的退路。果不其然,陆庭湘在河西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终究铩羽而归。于是,我打算利用唐阿富找出柳寻衣的踪迹,并伺机除掉他。然而,我对唐阿富并不能完全信任,故而派姬侯、扶隐作为唐阿富的‘退路’紧随其后。我猜中的是,唐阿富果然对柳寻衣下不去手。但我没有猜中……姬侯、扶隐竟会擅自做主,去而复返。” “这……”提及此事,姬侯、扶隐无不满心尴尬,哑口无言。 “万幸,在姬侯、扶隐之后……我仍提前预留了一条‘退路’。”金复羽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说道,“其实,我和唐阿富立下约定后不久,便与一位‘老朋友’立下另一个约定。而我们约定的内容……就是唐阿富的项上人头。作为交换条件,他将资助我们十万大军整整三年的军需粮草。你们说,用唐阿富的一颗头颅换十万大军三年的补给,究竟值不值得?” “嘶!” 金复羽此言一出,在场除宋玉处变不惊之外,其他人无不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唐阿富的脑袋……竟值这么多钱?”董宵儿发出一道难以置信地惊呼。 “值不值钱,要看对谁而言。对我们而言,唐阿富的脑袋一文不值,但对我这位‘老朋友’……却是无价之宝。” “坞主的老朋友……可是沈东善?”丁傲大胆猜测,“放眼天下,胆敢出手如此阔绰之人……恐怕也只有‘大宋第一富贾’。” “不错!” 金复羽早已将在场几人视作心腹,故而并未隐瞒唐阿富与沈东善的恩怨,饶有兴致地笑道:“其实,沈东善真正想买的并不是唐阿富的人头,而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唐阿富活在世上一日,他一日提心吊胆,坐卧难安。唯有唐阿富死了,他才能永除后顾之忧。如此算来,用十万大军三年的军需粮草换‘大宋第一富贾’的身家性命……似乎不算奢侈。” “不算!当然不算!”董宵儿听的心潮澎湃,激动地连连点头,“我们追杀柳寻衣,也是为清风和凌潇潇承诺的好处。中原武林副盟主也好、金银珠宝也罢,说到底皆是为坞主的复国大业效命。” 言至于此,董宵儿眼珠一转,好奇道:“刚刚坞主说‘不止一位老朋友’对唐阿富的人头感兴趣,不知……除沈东善之外还有谁?” 然而,面对刨根问底的董宵儿,妙语连珠的金复羽却突然三缄其口。 见状,丁傲连忙出面圆场,趁机转移话题:“我很好奇,柳寻衣究竟用什么办法令唐阿富连灭门之仇都可以弃之不顾?据我所知,‘无情剑客’可不是一位能轻易改变心意的人。” “原因只有一个,他从始至终都不想杀柳寻衣。”宋玉冷笑道,“他只是假意与我们示好,企图骗取唐家灭门的线索……”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事已至此,尔等多说无益。”金复羽颇为不耐地打断众人的议论,“刺杀柳寻衣的最佳时机,是在他进入虎穴龙潭之前,可惜我们与天赐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