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殷掌门,清风究竟许给你什么好处?竟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害我?”柳寻衣的眼睛微微眯起,审视的目光令殷白眉有些心里发虚,“你以为我现在还在乎你们为我扣上的罪名吗?你以为我现在还傻乎乎地奢求你们还我清白吗?你以为……” 言至于此,柳寻衣的眼神骤然一狠,语气登时变得阴戾而恐怖:“我他妈还会继续忍受你们肆无忌惮地往我身上泼脏水吗?” “你……” “柳寻衣,你是不是疯了……” “洵溱对我有救命之恩,再造之情。我柳寻衣的身上……至今仍流淌着她的鲜血。如果没有洵溱,只等你们救我于水火?等你们还我清白?呵!我早他妈死了一千次、一万次!因此,今天无论是谁?无论抱着什么心思?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谁敢动洵溱一根头发,就是我柳寻衣的死敌,我必十倍、百倍奉还!”柳寻衣目光冷漠地扫视着面沉似水的清风、玄明、殷白眉、钟离木、唐辕、金复羽、陆庭湘、左弘轩、妙安等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以为洵溱无依无靠,任人欺凌?错!她今天不是孤家寡人,更不是单打独斗,纵使这里不是少秦王的地盘,她也有另一座‘靠山’可以仰仗。她的靠山……就是我!” “咔嚓……砰!砰!砰!” 话音未落,柳寻衣的眼神骤然一凝,伤痕累累的身躯瞬间紧绷如铁。 霎时间,横七竖八地缠绕在他身上的一条条手腕粗细的铁链,竟被一股无影无形的内劲生生挣断。伴随着一阵金属崩裂的惊天巨响,铁索连环已然四分五裂,碎成一段段拳头大小的铁屑,“稀里哗啦”地散落一地。 “嘶!” 久经折磨,明明已奄奄一息,岌岌可危的柳寻衣竟突然变得精神奕奕,生龙活虎。尤其是他赤手空拳挣脱铁链束缚的那一幕,着实令人匪夷所思,震撼不已。 哑然失色的众人之中,尤以清风、孤日、孤月几人的反应最为精彩。 他们并不惊讶柳寻衣对一身伤痕置若罔闻,而是诧异柳寻衣明明已被他们喂下慢性毒药,可如今看其状态,非但不见虚弱,反而……愈发威猛。 知道的,他们喂柳寻衣服下的是蚀肉腐骨的毒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喂柳寻衣服下的是滋阴壮阳的‘十全大补丸’。 “这……” “我没有杀害洛盟主,一切都是清风与凌潇潇的阴谋。我也没有投靠少秦王,做‘西律武宗’的副宗主,只为报答救命之恩。愿意相信我的人,在下感激不尽。不愿意相信我的人,我也不强人所难。从今往后,我只做自己该做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愿做的事……不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亦不再理会任何人的流言蜚语。志不同、道不合者,可以视我为无耻奸贼,对我百般诋毁、大加挞伐亦无所谓,大不了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但是!谁敢包藏祸心,欺罔视听,企图踩着我争名逐利……我柳寻衣不会再忍气吞声,更不会再手下留情!” 言罢,一股青黑疾风平地而起,化作一道闪电蛟龙于柳寻衣周身肆虐盘旋,直将一切尝试靠近他的人生生逼退。 张松义、刘松礼、胡松智、马松信自不量力,欲上前擒下柳寻衣,立时被一股浑厚而罡猛的气劲生生震飞,四散坠地后忍不住连连猛咳,口吐鲜血。 这一刻,柳寻衣无视心乔意怯、呆若木鸡的众人,无视面色铁青、眼泛寒光的清风,无视神思恍惚、泪流满面的萧芷柔,无视如释重负、欣喜若狂的阿保鲁,无视百感交集、五味杂陈的谢玄,无视泪目晶莹、红唇紧抿的洵溱……眼神坚定,步伐从容,强而不横,傲而不狂。 脚踏一步,石碎一方,地裂一丈…… 举手投足间逸散出驱雷策电之威,排山倒海之势,直令在场之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底生寒,身体发紧。 不知是接二连三的屈辱令柳寻衣心死如灰,还是九死一生的锤炼令他心如铁石,亦或他在葬龙潭修炼的阴毒内力对其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今日的柳寻衣,无论是心志还是气势,皆与昔日大不相同,甚至……判若两人。 尤其是他忽明忽暗的眼神,不卑不亢的言辞,亦正亦邪的态度,无不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