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四位师兄写给贫僧的信?” 玄明满眼狐疑地盯着似笑非笑的吴双,犹豫片刻,方才将信将疑地接过书信。凝重而谨慎的目光“依依不舍”地从吴双俊朗的脸上缓缓挪开,同时将仓促拆开的信笺送到眼前。 此时此刻,青石广场方圆数里鸦雀无声,静如死寂。 满心好奇的众人无不全神贯注地望着默默阅信的玄明,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当柳寻衣将迟疑的目光投向洵溱,欲向她探明缘由时,洵溱却故作神秘地笑而不语,只用眼神示意柳寻衣不必担忧,只需静观其变。 场上,心有不忿的孤日、孤月欲上前窥探究竟,却被表情肃穆的清风挥手拦下。 休看清风表面上处变不惊,稳若泰山。其实,他的内衬早已被汗水浸透不知几回。 再看身为全场焦点的玄明,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紧迫而焦灼的目光在一行行文字之间快速穿梭,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精彩。 最初是狐疑,后由狐疑转变为好奇、再由好奇转变为错愕、再由错愕转变为震惊……最后,他的脸上竟然布满浓浓的骇然之意。 这一幕,令不明就里的众人疑惑更甚,同时期待更甚。 “方丈……” 未等茫然无措的缘空开口问询,呆若木鸡的玄明突然将已经读完一遍的书信再度细细观阅一番,而后于旁人惊诧的目光中将信纸翻来覆去地检查一遍又一遍。当他笃定此信确确实实出自玄云四人之手后,玄明看向吴双的眼神竟满含前所未有的惊慌与激动。 “老和尚,看清楚没有?” 吴双此言,宛若一道晴天霹雳,瞬间打断玄明的所有思绪,令心情跌宕的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嘶!” 伴随着四面八方阵阵惊呼,由于内心紧张而抑制不住地眼神剧烈颤抖的玄明,几乎拼尽全力方才平复自己惶惶不安的心绪,在满面笑容的吴双注视下,颤颤巍巍地艰难开口:“原来……原来你是……” “欸!” 未等玄明道出实情,吴双突然伸手按住玄明紧攥着书信而微微颤抖的双手,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们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更何况……” 言至于此,吴双俯身向前,凑到玄明耳畔低声问道:“雷池半步,已是山呼海啸。倘若雷池一步,岂非天塌地陷?这件事……你真的想让天下人知道吗?” “这……” 经吴双一番提醒,玄明似乎恍然大悟。他愣愣地望着煞有介事的吴双,几次欲言又止,却终究不知如何开口。 “现在,你应该知道如何抉择?” “贫僧……知道。”面对吴双的追问,玄明先是一怔,从而苦涩点头。 “那好……” “等一下!” 未等吴双转身离去,玄明突然拽住他的衣角,而后于大庭广众之下与其窃窃私语一番。 “老和尚,你果然有把柄在人家手上……” “这是贫僧能做的最大让步,希望吴……吴施主体谅。” “这……好吧!”沉吟片刻,吴双颇为无奈地点点头,“让一步,总好过一步不让。” 言罢,吴双不再与玄明过多纠缠,于一众迷惘的目光中走回柳寻衣身旁。 “吴兄,你们刚刚谈论些什么?少林……” “阿弥陀佛!” 柳寻衣话未说完,一声苍老而低沉的佛号悄然响彻在天地之间,令交头接耳的众人心神一凝,略显嘈杂的场面迅速安静下来。 “玄明大师,吴双他……” “清风盟主不必多言,贫僧……已有决断。”被玄明无情打断,清风不禁一愣,心中担忧更甚。 “哦?”腾三石虎目如炬,掷地有声地问道,“敢问玄明方丈作何决断?究竟是将玄云四僧逐出少林,任其自生自灭。还是……” “玄云、玄风、玄山、玄海四位师兄乃禅宗高僧,少林柱石。他们的一言一行皆与少林休戚相关,亦是少林众僧佛心所向,断……不能割舍。至于划清界限,逐出少林,更是无妄之谈。贫僧既无胆量亦无资格左右四位师兄的心意,故而只能……谨奉遵行。因此,贫僧决定敝派上下即刻起不再插手‘锄奸大会’任何纷争。清风盟主也好,柳施主、谢施主也罢,敝派概不议论。至于功过是非,善恶对错……相信在场众位施主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自有公断。今日贫僧只说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愿诸位施主……好自为之。” “嘶!” 玄明此时的态度与刚刚截然不同,如此坚定而果决地退出纠纷,令浮想联翩的众人大惊失色,啧啧称奇。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有人感慨、有人唏嘘……玄明的抉择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刚刚他与吴双那场“讳莫如深”的谈话,注定玄明不可能再做出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判断。 尤其是他那句“断不能割舍”,无疑向天下人阐明少林的最终立场。尊重玄云四僧的心意,捍卫他们的选择,并且“谨奉遵行”。其中,当然包括他们与吴双乃至少秦王的……神秘关系。 此时,心情最为复杂的人莫过于大势已去的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