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能猜出七八。”柳寻衣苦笑道,“谢二爷的态度始终如一,希望我继承北贤王的衣钵,为此不惜主动向萧谷主示弱交好。” 言至于此,柳寻衣向洵溱投去一道别有深意的目光,话里有话地说道:“你休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试探我。其实,谢二爷的心思你远比我明白,毕竟你们之间早已达成默契。” 洵溱被柳寻衣戳中软肋,脸颊不自觉地泛红。为免陷入被动,她只能故作嗔怒:“你不必含沙射影,我既与你达成新的约定,就不会再强人所难。” 柳寻衣和洵溱都是聪明人,许多事双方已经心照不宣,故而不必纠缠。 收敛思绪,柳寻衣叹息一声,继续道:“萧谷主的意思倒也明白,她不希望我和贤王府扯上关系,一心想带我和玉儿回绝情谷或者湘西腾族,只是我态度坚决,她才不得不勉强退让一步,暂时与谢二爷握手言和。”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洵溱对萧芷柔的妥协十分钦佩,赞道,“一个女人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承担了这么多压力,遭受了这么多委屈,煎熬了这么多岁月……如今却肯为了自己的儿子,心甘情愿地放下恩怨,实属难得。” “至于腾族长……可是一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豪杰。”柳寻衣似乎在刻意回避萧芷柔对自己满含愧疚的沉重爱意,于是匆忙转移话题,“他本就是湘西之主,纵横江湖数十载,如今又贵为中原武林盟主,所思所想自然与萧谷主不同。” “此话怎讲?” “虽然腾族长没有明言,但我能隐约感觉到,他并不反对我接手贤王府。”柳寻衣一边回忆这段时间与腾三石的交谈,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只不过,他希望我能立足湘西腾族,以腾族少主的身份吸纳贤王府,甚至……招揽更多门派,以便未来接替他做中原武林的盟主。” “哈哈,腾族长不愧是老江湖,果然深谋远虑,不仅把湘西腾族的未来谋划妥当,甚至连贤王府和其他门派,乃至整个中原武林,都被他视为掌中之物,一并盘算起来。”洵溱笑道,“也不奇怪,腾族长英雄一世,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膝下无儿,唯恐后继无人。你的出现,尤其是在北贤王已死,贤王府式微的境遇下,无疑变成他扭转乾坤的救命稻草。如我所料不错,腾族长并不急着让你回到湘西,甚至你被谢玄奉为‘少贤王’他也无所谓。他深知血浓于水的道理,一个没有洛天瑾的贤王府,与你再亲近也是一群外人。而腾族长作为你的外公,哪怕相隔千里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三五年后……甚至三五十年后,待谢玄这些与你有旧的人陆续凋零,你和贤王府的关系势必发生改变。然而,任凭时过境迁,你是腾三石的外孙,身上留着腾族血脉的事实,却永远不会变。” “你的意思是……腾族长对我的态度是放长线,钓大鱼?”柳寻衣眉心微皱,不满道,“洵溱,你可知我为何处处提防你?就是因为在你的观念里,天下任何事皆出于利弊得失的算计,从而忽略道义和感情。三五十年后腾族长恐已仙逝,他算计再多又有何用?” “算计眼前的人永远只是小聪明,腾族长是在下一盘大棋,他不是为自己算计,而是为湘西腾族未来数十年乃至百年传承而未雨绸缪。”不知洵溱是听不出柳寻衣的讽刺,还是故意装糊涂,仍信誓旦旦地自说自话。 “依你所言,腾族长对我这个外孙尽是利用,全无感情?” “非也!”洵溱讳莫如深地摇摇头,“人性复杂多变,绝不是非黑即白,我相信腾族长对你和柳寻玉一定万分疼爱,感情极深。” “那你……” “不是所有的算计都是邪恶的,正如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美好的。”洵溱知晓柳寻衣的困惑,故而主动解释,“很多时候,感情和算计二者并不矛盾。正如……” 话说一半,洵溱突然面露难色,已经溜到嘴边的话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正如什么?”柳寻衣眉心一皱,心中愈发好奇,“今夜我对你可是言无不尽,你休要吞吞吐吐,故布疑阵!” 闻言,洵溱不再犹豫,大胆直言:“正如秦苦重视与你的兄弟情义,却也乐于借助你对秦卫的旧情顺水推舟,放他一马。” “什么意思?”柳寻衣脸色一变,语气略有不满,“难不成在你心里,秦苦不杀秦卫也是出于算计?休要忘记,不忍杀死秦卫的人是我!” “如果秦苦毫无私心,只想替你报仇,那……你根本不可能见到活的秦卫。”洵溱正色道,“我知道秦苦是你的好兄弟,对你有救命之恩,我刚刚的话必会招惹你的不满。但事实是,秦苦是秦氏家主,而秦卫再不济也是大宋朝廷的三品命官。于公于私,秦苦都不愿,也不该诛杀秦卫,那样做极有可能为整个秦氏招惹麻烦。即使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他放过秦卫也比杀死秦卫更有利,至少能避免引火烧身。” “秦兄此举,亦是人之常情……” “当然是人之常情!”洵溱笑道,“秦苦的私心是出于对整个秦氏的庇佑,其身为家主,自当肩负家族的荣辱兴衰。可即使如此,他仍与你肝胆相照,同仇敌忾。否则他完全可以像其它人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秦卫这个烫手山芋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