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楼中,巨石飞来的那一瞬间,所有守城士兵们都情不自禁瞪大了眼,浓浓的恐惧席卷全身。
那些铁翎箭尚可用城墙与木幔进行阻挡,但这些重逾百斤的巨石,自天而落砸入楼中又谈何能抵挡。
事实上,在敌方架设好战礮并发射时,他们就已经知道这望楼将难有抵抗之力。
而此刻,一声接着一声的疾呼响彻在每个人耳边。
“快!进入楼中!不要站在外面!”
“快!快走!”那是统军将领声嘶力竭的嘶吼。
他的脸上已经是汗珠滚滚,须发凌乱,身旁的几名士兵先前被一些冷箭射中,鲜血喷溅了他一身。
望楼中的士兵们慌张的朝着楼中一蜂窝涌去,但此刻冗杂的兵力反倒成了阻碍。
毕竟在先前的作战中,他们很多人都在城墙中架弩射击,这一时半会哪里能轻易逃进楼中去。
那一颗颗砸落的巨石,不会给他们多余的时间。
于是——
“嘭!”
“嘭嘭嘭!”
如响雷般的巨石坠地之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数十颗巨石猛烈的砸击在了城楼上!
有城垛被巨石砸塌,被士兵们拿来阻挡弓箭的木幔也随之被砸倒,连带着木幔下的士兵们被压成了一滩软肉。
那坚实厚重的木幔下,渗出糊作一团的血肉,温热且散发淡淡热气的内脏混杂着赤红的鲜血,迸射而出!
更有一些士兵急于逃进楼中,他们在城墙上奔跑的时候被巨石直接砸中,虽然他们身体强健,但在这些上百斤的石头面前,却脆弱的仿佛一根被马蹄踏过的野草。
一颗颗巨石从头顶砸下,落入人群之中,将他们的头颅压入胸膛,将脊骨一寸寸压断,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咔咔”声响。
胸腔中的五脏六腑在重压下开始渗血,开始爆裂!
待巨石彻底落下时,那一小撮人群如同被一掌拍下的蚊虫一般,只成一摊不成形状的血肉之物,喷溅而出的鲜血染红了石头,也染红了城楼。
碎石飞射,灰尘伴随血雾喷溅而出,望楼上仿佛起了一层绯红色的雾气。
惨叫声,哀嚎声,嘶吼声,各种声音杂糅在一起,终究被那仍旧在不断落下的巨石轰鸣声所掩盖!
那统军将领此刻已经逃进了望楼中,看着头顶上不断落下的灰尘,听着那不断落下的轰鸣之声,那张脸已经是毫无血色。
他望向城楼中,那里尚有不少士兵来不及进来,便已经被巨石堵塞住,一滩滩血肉与巨石充斥着城楼过道,鼻中嗅得的是那浓郁的血腥气味。
他牙关直颤,再度望向了头顶,上面不断传来震动的声音,那是巨石砸落所至。
望楼不全是土石建筑,比不上内城与外城,更多的是木制架构,若是继续下去,只要对面投来的石头够多,他知道这里迟早要被彻底砸毁。
“完了!完全没办法阻挡他们!望楼,要丢了!”守军统领颤声道。
仅仅是短短片刻时间,望楼上的守军已经被巨石砸的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城楼上那些床弩,此刻大多已经被巨石砸毁,成了一堆碎木,而那城楼上此刻哪里还有站着的人,要么已经被砸死,要么已经躲进了楼中。
但即便如此,也不知有多少人在这些巨石下丧生!
而此刻,在战礮的轰击之下,高顺已经带着陷阵营的士兵们往前冲锋了!
“快!杀过去,夺下望楼!”高顺振臂高呼,一辆辆轒轀车碾过地面,往前冲锋!
与此同时,张辽也已经带着一支兵马快速向前奔去!
望楼中,守军统领眼看对面来的越来越快,这种情况下,望楼绝对抵抗不住,自知大势已去的他,立刻下了决断!
“撤!撤回瓮城!”
“在瓮城内防守!”
一声令下,剩余的士兵们快速下楼,慌不择路的朝着后方瓮城跑去。
——
外城区的城楼上,李海背靠城墙,脸上一片慌乱,一双眼更是瞪得溜圆。
他能很清楚的看到,望楼此刻正被不断砸下的巨石轰击,而那城楼上的士兵死伤惨重,场面血腥至极,简直令人胆寒。
那里,此言俨然成了一座血肉坟场!
而望楼中残存的士兵们,正慌乱的朝着瓮城而去,在这一过程中,他们的背后依然飞来了不少铁翎箭!
这又造成了大片伤亡,也不知多少人此刻死在了路上!
此情此景,让李海一颗心简直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糟了!破了!望楼被攻破了!”
“这才多久啊!半个时辰不到,望楼就已经失守,这该如何是好!”
李海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蚱,尽管此刻他身处于外城区,在他前面还有护城河以及瓮城两道关卡,但他依然惊慌失措。
护城河宽广无比,收起吊桥的话,对面绝对没有办法过河,若是他们要强行渡河,那就要经受外城楼上的攻击。
而在瓮城内,还有大量步兵,那瓮城道路多变,全是巷子,在那里,守军们有着天然的优势。
但——
李海心中却总是感觉不妙,这种感觉分外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