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永仁带着老两口辗转了一天才在天黑前赶到陈氏娘家。
马氏下了牛车便气势汹汹地冲上去,把门拍得砰砰响,“安永忠,给老娘滚出来!”
院门应声而开,陈家人全都出来了。
为首的陈父一脸疑惑地看着安家三人,“亲家公亲家母,你们怎么来了?”
马氏伸长脖子往院里看,一直想要挤进去,“让安永忠那个臭小子滚出来!”
“永忠?他没来啊!”陈父惊愕之余,眉头微微蹙起,“咋地?出啥事了?”
“你.....”马氏正要跟陈父理论,被冲过来的安高林捂住嘴巴。
安高林好声好气地说道:“永忠跟他婆娘闹矛盾,他婆娘负气带孩子跑了,永忠去追,好几天了都没回去,他婆娘不是回娘家吗?”
“没有啊!我闺女要是回来的话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陈母震惊地瞪大眼睛,上前一把推开陈父,质问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可以到现在才说?我闺女呢?还有外孙,他们怎么样了?”
陈母脸上的惊怒不是假的,那副护犊子的样子把安高林吓得身子都矮了半截,便是混不吝马氏这会儿都有些气短,却还是嘴硬地嘀咕道:“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没在里面!”
陈母怒而侧身,上前一把拉着马氏气势汹汹进门,“来!你们自己搜,看看人有没有在这里,没有的话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好好的闺女被你们弄丢了,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陈家统共就那么几间屋子,都是有数的,屋子里有没有藏人一看就知道,陈母这般坦荡,安高林已经没什么好怀疑的了,偏偏马氏不信邪,还真跟着陈母一间一间找过去,直到无话可说。
陈母将炮火对准安高林两口子,破口大骂,堵着门口不让他们走了。
村里人收到消息全都赶过来,纷纷帮着陈家拦住安家三人的去路。
安高林父子俩急得冷汗都出来了,马氏这会儿倒是躲在他们身后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堆人磨了一宿,眼看着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安高林只好不停地赔罪,再三保证一定把人找回去,陈家才勉强放他们离开。
路上马氏不停地咒骂,“白眼狼,搅家精,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跟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家结亲,等找到他们我一定让阿忠休了陈氏.....”
“够了!说那么多没用,还是想想去哪儿找人比较实际!”
安高林愁啊!以前有安永忠那份月钱,家里的日子尚且还能盘活,要是没了安永忠的月钱,凭他那点微薄的月钱根本就不够供小儿子念书,更别说养活一大家子,还要还那二两银子的外债,简直就是要逼死他啊!
安家大房这边水深火热,安永良已经带着一家四口在松溪镇找到合适的落脚处,距离杨大头租的小院不远,院子布局也差不多,一个月八十文。
有了房租的压力在那边,安永良不敢闲着,趁着坪山沟的活还没开始,他先在松溪镇干起了老本行,顺便熟悉环境。
有阿奶奶帮忙看孩子,胡氏也没闲着,开始出去接缝补浆洗的活。
转眼到了二月,积雪开始消融,都说春寒料峭,外头的气温反而比春节那会儿还要低一些。
江宁想起之前放在溪里的那些树皮干草,估计也泡得差不多了,赶紧过去捞。
干草差不多能用了,树皮还十分坚韧,达不到造纸的效果。
将这些东西清洗干净弄回家里,她又托周氏帮忙,买了几个大水缸放在院子里,先把那些浸泡过的树皮干草加入壳灰,熬煮两天两夜,去除里面的杂质,再摊开晾晒,这一过程需要长达半年以上的时间。
村里人知道她在捣鼓树皮,还以为要弄啥稀罕玩意儿,观望了好几日,没看见那些树皮变废为宝,反而看见江宁往地里撒壳灰,一个个看得直摇头,暗暗嘀咕江氏败家。
这些风声传到李氏耳朵里,李氏却不像以前一样立刻上门质问,而是心平气和地照样过日子。
村里人不解地询问。
李氏呵呵笑道:“自从我家老大没了,老大媳妇就没做过一件荒唐事,我信她!”
江宁听了,微微一笑,带着东西去了老屋,同周氏说道:“二蛋他们今年的活都排满了,后面他是没闲工夫一直耗在作坊里了,我打算扩大作坊,再弄个院子,请村里人帮忙摔土坯,烧地砖和瓦片,现在这个作坊专门用来烧制壳灰。
烧制壳灰的人我找好了,但其他活还缺人,你若是得了空就帮我问问阿娘,村里谁家有靠谱的人能做这活的,都帮我找过来。”
周氏眼睛一亮,指着自己,“大嫂,你看我成吗?我虽然力气不如男子,但摔土坯这种活还是做得来的。”
江宁淡笑颔首,“先说好,十个土坯一文钱,还得检查合格才行,成吗?”
“成成成!这活简单!”
周氏喜不自胜,江宁走后立刻带着孩子去了一趟村西,跟李氏说了下情况,“阿娘,大嫂说了,十块土坯一文钱,村里只要能干这活的,不管男女老少都行,她都要,我听大嫂的意思是想让您把关呢!”
“让我来?”李氏惊呆了,一颗心扑通扑通剧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