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疏弦模糊的轮廓。她低头,红唇似是无意间从贺疏弦的侧脸拂过,她低语说:“睡吧。”
一夜未眠,翌日,贺疏弦如往常般早起。她心情沉郁,便取了枪来练。一杆银枪飒飒作响,枪尖如风滚梨花,向下落时又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云希音起身站在窗畔看她,思绪纷乱如麻。
安阳县戴家。
数日不见戴成业踪迹后,戴家人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妙。以往还有小厮递信,可这回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是死了一样。
“阿郎,大郎他久未归家,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说话的家仆语调惶惑。
戴璞本就因公务烦闷不已,此刻听了家仆的话,满肚子气,怒声道:“孽障,死在外面也无人顾惜!”他并非魏王的亲信党羽,可这些年在任上给魏王送了不少财帛,以期得到擢升。他如今即将任满,可魏王平白出了事。圣人不是最疼爱这个幼弟吗?他昨夜得到消息,说魏王在府中遇刺,要知道魏王府上是铁桶,刺客哪能飞得进去?十有八.九是亲信所为。既然有一人背叛,那就意味着魏王府上多小人,长安使者到了,魏王根本没有翻身的可能。
可戴成业是戴璞独子,他不可能真让戴成业出事。骂完之后,当即遣人去寻找戴成业下落,哪知将戴成业往日常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遭,也不见戴成业下落。戴成业好端端的,从安阳县消失了!
戴璞心中惊骇,如大浪翻滚。他本以为是长安使者将戴成业押住,旋即又打消念头。若是长安来人做的,早就往他府上递送消息了。可不是长安使者所为,那会是谁?戴璞烦闷至极,在大堂中来回踱步。
晌午的时候,出去寻人的家仆神色慌张回来了,手中还持着一封血书。
“阿郎,大郎他被山贼所擒!”家仆神色惊惧不安,看戴璞不善的脸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随后进来的家丁抱着鲜血淋漓的木盒。戴璞神色骤变,当即着人打开木盒,哪知鲜血淋漓的手指冷不丁撞入他的眼帘,除了之外,还有沾血的青玉配饰。
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戴璞肥大的身体抖得像是筛糠。“是、是哪方人马?”戴璞咬牙切齿地问。县里时常去剿匪,可匪类哪里剿得尽?县衙与他们之间有些勾当,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知贼人大胆,竟然将主意打到他的独子身上!到这等时候,戴璞哪里还顾得上魏王不魏王的?当即让县尉领了县衙的衙役、白直,直往那座山中去了。等到魏王人马来安阳县取武器、招揽衙役时,县衙里的官差是一个都不剩!
可那些好逸恶劳的官差哪里是常年游走在山林间贼人的对手?先不说战斗力,这才到山里就迷了路。等到他们狼狈逃回去时,别说是救出戴成业了,连自己人都沦丧三分之一,被惹怒的山贼送来新的血书,狮子大开口,要戴璞用一万两金赎人。
戴璞跌坐在圈椅中,额上冒着虚汗。
一万两金?这是要他的命!
他恨恨地咒骂那些山贼,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情来:“大郎怎么会落入山贼手中?”要知道,戴成业平日里可不会出安阳县。
趴伏在地上的仆役怕被戴璞的怒火波及,战战兢兢说:“大郎出去打猎。”
戴璞愤怒道:“打猎?这季节打什么猎?他有那本事吗?他会动那念头吗?去查!瞧瞧到底是怂恿的!”
戴家的家仆动作快,一下子就查到宋归仁的身上,可宋归仁一并失踪了。等戴璞派遣人前往贺家村时,发现宋家空空荡荡,老少妇孺,俱是没有踪迹。戴家的仆从寻村人问,得到的只有极其冷漠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