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笑离开“好香饭馆”,走在大街道上。不禁想起过往交易,李长笑帮王如意纠正香火乱象,王如意还他一繁荣大余。两人都做到了。
如今何止香火乱象不见。多数修士,都已陆续死去。李长笑即便释放修为,堂而皇之飞在高空,怕也再无人能觉察。
他去了皇宫,看了一眼当今的大余国君。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者,白发苍苍,正在处理政务。李长笑站在御书房前,久久凝视。
南海战役结束后,万仙填海。李长笑又在大余待了数年。说是百无聊赖,不如在大余继续开医铺。实则是王如意隐晦挽留,李长笑特意留下作陪。
期间就常来御书房,帮王如意调理身子。她终是凡人,即使有种种际遇,永葆芳华,但日日操劳,劳心劳神,身子总会出现问题。
李长笑自也成了御医,调理身体时,总难免接触几手政务。看了之后,大觉头疼费心。他凭借前身积攒下的些许微薄见解,放在今时今日,早已远远不够用。所以不敢随意评论。专业之事,还需专业之人处理。李长笑打架斗法,已能算一流水准。甚至放在当今时世,可说屈指可数的水准。不过治国治民,也远不如寿数不过百多的王如意。
李长笑看了好一会,便又飘飘然离去。走后刹那,那国君抬起头来,皱眉看向李长笑先前站立之地。
直觉告诉他,有人刚刚站在那里良久,似在注视着自己。他查阅留影镜,那巴掌大小的留影镜,可保留数日内的影像。
他取出火花,将“射影灯”点燃,灯光照在留影镜上,映射出过往画像。他皱着眉头观察,心中猜测,莫非是自己近日操劳太甚,以至出了幻觉。又或是有人想暗杀自己?
见那留影镜中,迟迟没出现人影。他既松一口气,出现幻觉,也总比真有一人,站在门口看着自己,自己却全然不知好。正当他欲吹灭“射影灯”,继续操持政务时。
忽见一只黑色靴子闯入视野。紧跟着一高挑男子,站定在门口。他衣着一身白衣,说不出的气质,面容十分俊逸,腰间佩剑戴酒,衣服其实稍稍凌乱,袖口、胸襟等地宽松,有几分褶皱。
大余国君大惊失色,第一想法,是有人潜入皇宫欲刺,立时拔出腰间宝剑。但忽然一顿,他愣愣看着自己手中的宝剑,隐约间,竟与那白衣剑客的宝剑很像。
他凝神细看,因角度原因,只能看见宝剑的剑鞘,以及宝剑的剑锋。但剑鞘处却完全相同。自己手中的宝剑,乃大余的“国君剑”,象征大余皇权,是调动“山海君”的钥匙。
一开始有人觉得,此剑外观朴素,全无“国君剑”该有的霸气。但随时间推移,此剑一出,必是场腥风血雨,故再无人敢小瞧此剑。
大余国君身为王如意的徒子徒孙,虽未听师门口口相传,其实知道,那大余的“国君剑”,一开始只是当时的大余国君王如意,为纪念某人,依照记忆,仿造的一把长剑。
因这把长剑是她握着,才是后来的国君剑。大余国君均乃人中龙凤,自不是蠢笨之人。发觉自己的“国君剑”,与这名男子的贴身佩剑,几乎全然相似后。
他立即想到一传闻。一对他来说,既欣喜又骇人的传闻。他的师祖……来看他了。
这位手掌无数人生死,渐渐沉醉在权力之巅的一国之君,虽平日操持政务勤奋,国内上下还算清明,但立于万万人之上,难保不会生变。
他被浇了一盆冷水。尤是看到,那画中之人,正静静注视着自己。那双眼眸,说不出的平静,说不上的深邃。他便知道,这种人,是任何权力都无法限制的。
大余皇权之鼎盛。可一言九鼎。但在皇权之上,还有一人静静望着。此时已是深夜,大余国君通体冷汗,适才处理政务的疲劳,全一扫而空。
他寸目不移,直到画像中那人离去。这才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对这位师祖,心中不可遏制的生出“又敬又怕”的情绪。
生平第一次,尝过这种感觉。大余国君回过神来,跑出御书房,噗通一声跪下,道:“拜见师祖。”
一道似隐似显的声音传来:“起来吧。”旋即轻笑一声,再没了动静。大余国君跪地不起,混身缠斗。直到太监赶来,才将他扶起身来。
大余国君道:“快!快召见庆之。”不消多久,天子门生元庆之快步赶来。师徒二人战战兢兢的谈话,均知师祖李长笑,已分别见过两人。
元庆之更跪地袒露,将自己心中之事,无论是丑是恶,原原本本告之大余国君。两人彻夜难眠,愈想愈是害怕。
世上总没有十全十美之人,无论是当朝国君,还是元庆之,心中都有诸多丑恶。正是因此,越是自省,便越觉惶恐。尤其是见到李长笑后,即便李长笑生性随和,并未特意吓两人。但两人自己吓自己,也是吓得够呛。
此后一连三日,连夜写了份罪己书,颁布朝堂,传遍市井。正所谓君子问迹而不问心,大余国君、元庆之二人,平生事迹实无大过错。那份“罪己书”,颇有种鸡蛋里挑骨头的感觉。
但认错态度诚恳,反使大余为官者更为清廉,百官一看,大余国君尚且如此严于律己,平日作风也尽量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