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堂姐沈茹送走之后,赵嬷嬷急匆匆地进屋来。
“王妃怎么跟大房的人说那么多话?”她张口就有一种质问我的语气,我略不悦地抬眼盯着她。
她自己也很快反应过来,赔上笑脸,“老奴这也是担心王妃啊,你心善容易被人哄骗,听人说几句好话就忘了那人之前做的恶。当初你在沈家啊……”
“嬷嬷,有没有听过明月赌坊?”我打断了她的话。
赵嬷嬷脸上笑容一僵,目光躲闪,“不,不知道……”
“这京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我虽然鲜少能出得了王府,但外面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
赵嬷嬷听到这里,再也绷不住了,一下就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王妃恕罪啊,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都是冤孽债啊。老奴不该欺瞒王妃,还请王妃恕罪……”
看她表情变化得如此生动,我心中也不禁震荡着,说不清楚是自己的感受,还是原身的失望。
自从跟赵嬷嬷说了我要查账之后,明面上只是查验了那几间铺子跟庄子的账本,但实际上我还是让人暗地里去调查了一下,各家经营的实际情况以及庄子上的佃户对赵家人的评价。
赵嬷嬷的两个儿子不仅平时打扮像是京中纨绔子弟,作风也学了十足像,时常出入赌坊青楼,挥金如土,还养了一群闲汉跟班,对他一口一个少爷恭维称呼着。
在外面他们打的可是王府的名号,幸亏还没惹出事来,否则到时候桩桩件件都是在打沈星叶的脸。
所以原身之所以会抑郁而终,司徒珏的无情是诱因,而身边人的拖累背叛才是推她坠下深渊的直接原因。
当我冷着脸收回给赵嬷嬷的一切时,料想过过程不会顺利,没想到赵家父子直接在庄子上与我派去的人直接干起架来,把我的人打伤了不说,还恶人先告状。
两个“少爷”抬着受伤的赵父停到了王府门口,大声嚷嚷着王妃刻薄忠仆,颠倒黑白,故意抹黑把我说成是一个嫉妒贤能的蠢妇人,再加上最近王府纳妾的消息也传出去。
这条街上来往的人,不由得都多看两眼,或是驻足停留想凑个热闹。
这热闹被报到我院子里来的时候,管家已经派了府兵把人押了进来,虽说是帮我解决了麻烦,但也是结结实实给我上了一课。
尽管是阶级森严的封建社会,有些无赖豁出去了也是什么都不怕的。
赵嬷嬷听说赵家父子闹上门,被拿住了之后,又哭着跑来求我。
“行吧,你先跟管家过去见一见人再说。”我扶着额头,摆出一副很是头疼的模样。
不一会儿功夫,雷鸣就过来了,“小人随王爷回府时,听说了此事,王妃打算如何处理那父子三人呢?”
看他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猜想着可能是司徒珏让他过来的,我故意说道,“一会儿就押送去京兆府,让当官的来处理。”
“恕小人斗胆直言,这等刁仆,还犯不着这么麻烦。若王妃信得过小人,不若就让小人出面去处置。”
我并不想领司徒珏的情,但这种时候,土着无赖惹出来的麻烦让土着去处理是最方便的。
再加上司徒珏自己也没露面,他指了自己的侍从过来,也是不想与我直接对话,我也可以假装不知道,就不算承他的情。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多谢王妃信任。”雷鸣堆着笑脸,上前一步跟我说起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我连连点头,让他去办。
赵家的事情解决得很是速度,庄头换了人,几个铺面的掌柜也被一一敲打过,以前他们跟赵嬷嬷分账私吞的那些钱我可以不追究,但之后必须让他们记得这些产业都是姓沈的,再有下一次绝不轻饶。
我坐在上座,扮演的就是慈心的宽恕者,而带着府兵壮势的雷鸣就扮演了那个敲打的持棒者。
一番真假参半的表演之后,所有人都心服口服,又是忏悔又是表决心。
忙活了大半天的功夫,天快黑了我才回到王府,刚坐下茶都没喝上一口,就看见喜鹊进来了,哭得双眼红肿,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我把茶杯放下,“怎么回事?王爷欺负你了?”
她猛地摇头,“没有,王爷……王爷待奴婢很好,奴婢是来替赵嬷嬷求情的。王妃……”她说着,就扑通跪了下来,“小姐,赵嬷嬷她可是你的乳娘啊,这么多年看着您长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真这么狠心……”
“我狠心?喜鹊,你摸着自己良心说说看,到底是谁狠心?为了几个臭钱,就把我当傻子一样瞒哄着,你为她求情之前再好好想一想,你如今跟王爷还没有礼成呢。”
被我的话一噎,喜鹊的眼泪都被吓了回去,跪在原地呜咽啜泣了几声,也不再说话。
后来还是雪燕架着她,把她拉了起来。
“糊涂啊,你这个时候怎么还帮赵嬷嬷说话。处置赵嬷嬷也不是王妃一个人的主意,难道赵嬷嬷才是你的主子吗?”雪燕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还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喜鹊。
喜鹊脸上赤一阵白一阵的,更是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哭。
“喜鹊,你跟我也有一起长大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