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的吩咐,宁火柱刚转身要走,我又赶紧把他叫住,“等一下,我去找裕王,你去召集余下的侍卫。”
马球赛才刚刚开始,让我的侍卫去跟裕王汇报,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虽然福柔还只是个孩子,但跟着质子一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万一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对她不好,对我这个临时监护人更不好。
我等在马球赛场边上,他们这会儿刚刚开赛,正策马竞技,追得烟尘滚滚。
我左右环顾,寻找裕王身边的跟班,想着先通个气,让他把人召集起来,等会儿裕王下场时再点个头,就能马上出发去找人了。
“难不成你还打算上场?”冷不丁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司徒珏目光冷冷地盯着我,恨不得用眼神在我身上剜个洞似的。
我张了张嘴,本来想求助他也来帮忙找人,但想到我们俩现在的关系,还是不要随便向他求助,这人情欠下了就很难还了,所以干脆不理他,专注地望着已经跑远的人影,默默在心里计算着还有多久才结束。
也许是我冷淡的态度惹怒他了,他故意挡在我面前,嘲讽道,“人家夫唱妇随,玩得正高兴,你不觉得自己很多余吗?”
看来他笃信我对裕王一往情深,这种挑衅的行为实在是幼稚,我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乐意!”
本来以为他会在这儿跟我吵起来,没想到他的目光越过我,似乎看到远处有什么情况,脸色微微一变,直接绕过我就走了。
我跟着转身想看看他是被什么吸引走了,就看到马场入口的方向,远远走来一队人。
走在最前面的,牵着马的,正是贺钊。
他身上穿的还是军营里的盔甲,而他牵的马背上坐着两个半大孩童,虽然还没看清人,但衣裳颜色我已经认出来,就是福柔跟宇文征。
那一刻,我提起裙裾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沿着赛场边缘小道朝他奔了过去。
这种举动肯定会惹得看台上不少人侧目,但我管不了那么多。
一口气冲到贺钊面前时,他脸上虽还是戴着面具,但唇角微扬是我熟悉的味道。
我一边喘着气,一边克制着情绪,与他对视了一眼,没多说什么,先转头看向马背上的两个孩子,“你们俩!怎么回事?”
“姐姐……对不起……”福柔小声回道,一双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我,仿佛刚刚哭过。
我这时才注意到他们俩衣裳头发都有些乱糟糟的,贺钊把缰绳递给一旁的侍从,“先带公主他们去休整一下,最好再请大夫来瞧瞧,看身上有没有受伤。虽然我问过,但……”
“阿钊,这是怎么回事?”司徒珏也跟了过来。
刚才我一路狂奔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比他更快到,听他的语气,似乎跟贺钊很熟。
也是,他们俩曾经并肩作战,回到京城又同朝为官,不可能不熟。
司徒珏跟贺钊一人一句,总算是说清楚了整件事。贺钊在练兵巡山的路上遇到那两个小祖宗,出手把他们救下,还专门送他们过来。路上他们俩因为害怕或是其它原因,支支吾吾也没说清楚,所以他才亲自护送到马场这里,也是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匹马呢?”我追问道。
“棕红色的周马?”
我点了点头,“它叫橘子,是我的马。”
贺钊迟疑了片刻,回头看了看队尾,没等他解释,我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看到一辆板车,上面拉的似乎正是躺在那儿的橘子。我几步冲了过去,还没走近就已经闻到浓浓的血腥气。
可怜的橘子,脖颈处有一道很明显的伤口,大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我停在距离板车还有数丈远的地方不敢再往前走,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身体不受控制地打颤。
跟过来的贺钊在我身后轻声道,“对不住,没能救下它。发现它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
听见他的声音,我木然地转过身,情绪有些失控,眼泪几乎快要忍不住了,下意识朝他伸手想要一个安慰的拥抱,但残存的理智提醒自己注意场合。
随着场上比赛的暂停,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纷纷询问着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脑子乱哄哄的,便退到了外面,脚步有些踉跄,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
“公主,小心!”最后还是刚刚从外面赶回来的火柱将我扶稳。
我强打起精神,向他道谢,然后便先去看福柔他们的状况。
裕王筹备比赛时,就请了御医以备不时之需。御医怕是也没想到,他先来看诊的不是在马球赛上受伤的贵人,而是两个因为骑马玩闹差点走丢的孩子。
所幸,两人身上只是手脚有些擦伤,并无大碍。
两人衣裳都沾染了一些血迹,但现在看来,并不是他们自己的血,而是橘子的。
我不过在旁边问了两句,福柔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倒是宇文征一脸从容淡定地向我描述了当时的情况。橘子一开始很温顺,就算跑起来也没有多快,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它自己不听命令,加速乱跑。
马脖颈上的伤口是宇文征用匕首捅的,他说眼看快到了断崖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