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一辆崭新的马车从四方镖局正门缓缓驶出。
马车内,伤势几乎痊愈的戴五坐在铺满厚厚锦缎的座椅上,忐忑地望着马车外面,不明白陆远究竟是什么意思。
马车前,被临时抓来当趟子手的韩响马一边敲锣,一边兴奋大喊道:“四方镖局走镖,闲人退避!”
“瞎说什么呢?!”俞汉良策马追上狠狠给韩响马脑袋来了一下,生气道:“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
咱们是开镖局,不是劫道,把后面那句话给我去了!
再敢乱说话,就给我滚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韩响马缩了下脖子,朝余怒未消的俞汉良陪了个笑脸,规规矩矩喊起了号子。
俞汉良又给了他一下,扭头看着马车后面升到顶部的四方镖局大旗,嘱咐了看护旗子的吕钱塘一句,又策马到最前面,对微运凌波微步积攒内力的陆远轻声道。
“当家的,咱们是不有点太招摇了?”
陆远正沉迷凌波微步的奥妙中,听到问话下意识道:“就是正常的威武镖啊,哪里招摇了?”
“当家的您看,咱们四方镖局的牌子刚刚挂起来,人手还不足,若是遇上了那些不讲理的贼兵悍匪,岂不是惹祸上身么?
我觉得咱们这趟还是偷镖吧,等镖局壮大,名气渐渐起来后,再走威武镖也不迟。”
“俞叔,有我在你就放心吧。”陆远平静道:“这一次,就是让四方镖局扬名的好机会。”
若是只有金刚不坏金身的时候,陆远肯定会答应俞汉良的提议。
但现在陆远身负数门顶尖功夫,随时可入指玄,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空有一身横练却不通武艺的菜鸟了。
强大的实力就是他走威武镖的底气!
当一个镖局开始胆怯,就是他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
他护送徐凤年游历江湖完成任务,就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亮出四方镖局的镖旗!
四方镖局,绝不能在他手上衰败!
俞汉良见陆远态度坚定,只能无奈叹了口气,纵马退到队伍中段,警惕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既然当家的主意已定,那他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经验帮陆远走好这趟镖!
这趟镖,绝对不能出差错!
在路边居民围观下,车队一路向北,出了陵州城。
城门处,陆远却看见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只见徐凤年一袭白衣,腰挎双刀,正笑嘻嘻地望着他,挥挥手道。
“一起走一程?”
陆远有些诧异道:“怎么是今天?”
“择日不如撞日。”徐凤年说地轻描淡写,但眼睛却不时望向清凉山的方向。“今天是个出行的黄道吉日,我就出门了。”
陆远顺着徐凤年的视线望去,好奇道:“徐脂虎没拦着你?”
听到大姐的名字,徐凤年却做贼心虚般缩了缩脖子,一跃进了马车,任凭陆远怎么叫都不出来。
陆远见状无奈一笑,只能命令车队继续前进。
为了不落四方镖局的面子,福伯花大价钱给镖局配了一人双马,就连戴五坐的马车都是托徐凤年定制的,所以车队前行的速度并不慢。
一上午的功夫,便已经出了陵州地界,由官道进了小路。
徐凤年没有管身边瑟瑟发抖的戴五,拨开车帘偷偷向外看去,见后面没有人追上来,才松了口气。
正当他准备下车时,突然目光一寒,猛地从马车中钻出,凌空一斩,脚边便多了根断成两截的箭矢。
“住手!”
俞汉良的呼喊几乎在同时响起,手中的牛角弓已经拉成满月,砰的一声弦响,道边林中便响起了清脆的断裂声。
“朋友,我们是四方镖局的,途径宝地叨扰了各位,这些钱请众兄弟买酒喝,还望诸位好汉行个方便!”
俞汉良挥手制止了准备出手徐凤年几人,纵马到前方扔出一袋银子,高喝道:“诸位,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苦命人莫要为难苦命人!”
林中沉默了一会,突然一支箭飞出,钉在了马车上颤抖不休。
俞汉良见状目光一沉,勉强笑道:“朋友,这点面子都不愿给么?”
回答他的,却是一支直奔他面门的利箭!
俞汉良心中一惊,刚想躲避,突然看见利箭在空中断成数段掉在地上。
另一边,陆远缓缓收回手,笑道:“俞叔,跟他们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四方镖局也没有委曲求全的习惯。
我陆远走镖,靠的可不是面子。”
陆远说完,看向密林中沉声道:“出来吧,别让我去请你们。”
密林中无人答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陆远见状淡淡道:“钱塘。”
“明白!”
吕钱塘长啸一声,飞身而起,直接冲进了密林中。
很快,密林里便响起凄厉愤怒的惨叫声和喊杀声。
一个身形臃肿的黑衣人狼狈从密林中窜出,不敢置信的看着在密林中如砍瓜切菜般杀敌的吕钱塘。
这四方镖局究竟是什么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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