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声在身后响起,商离倏地转身,只见离她十步之地,拓跋迟与两名黑衣男子打了起来。
拓跋迟身手矫健,赤手空拳,面对两名持刀之人,神情丝毫不乱,杀人之时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和慌乱,一刀毙命。
“你这人怎么回事?有人要杀你,你都不知道喊人的吗?还是说,你不知道?”拓跋迟把夺来的刀扔在地上,两名黑衣男子都是被割断咽喉而死,用的还都是自己所携带的刀。
商离怔怔地盯着他,“我,为何有人要杀我?”
拓跋迟蹲下身,探了探那两人的鼻息,确定他们已经死透才站起来,“你有仇家?”
商离摇头,“我到冀州还不到两个月,深居简出,昨日替蔡夫人到宁郡收地,怎会有仇家一说?若要说仇家,莫不是你干的?”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她到宁郡得罪的人就是佃户,推翻先前的租契,重新再立新契,又把一些擅自耕种的农户赶走。被赶走的农户,如拓跋迟这般,必是结下仇怨。
“我为何要杀你?你这人好生奇怪!”拓跋迟轻嗤,“这两个人的身手可不像是农户,这刀看着与宁郡守将的刀差不多。今日与你一起那人,不是带着征北军的人。莫不是他要杀你?”
商离这才想起要找谢轩,慌忙说:“你在这看着,我去找人。”
拓跋迟睨她,那眼神仿若在看一个傻子,放声大喊:“救命啊,来人啊,杀人了……”
商离眼睛都直了,这……这……这也太直接了!
谢轩听到消息,拍马赶到,命人把尸体抬起,反复确认商离毫发无伤,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若是商离在宁郡出了意外,他此生只怕都要留在冀北,终生不得归家。
“多谢拓跋小哥。”谢轩深深一揖,“明日我会让人把谢礼带到府上,还请莫要推辞。”
拓跋迟也不跟他客气,“不用什么名贵的礼物,米面粮食是最好的。我来你们宁郡耕种,也莫要为难我。”
等拓跋迟走后,谢轩才长吁一口气,“还好你没事,否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信都。韩凛那小子不会饶我不说,肯定还要把我鞭尸三日。”
商离面色凝重,“你该担心的不是韩凛,而是冀州的城防。这些人是如何入的冀州城,看他们的打扮是军中之人,但我并不确定那是征西军之物。可你再看,若是征西军的人,便不该是来杀我的。犒赏征北军的宣抚使不日即将启程,此时杀我岂非多此一举。萧寅的目的已经不是杀了我,而是要揭穿我的身份,让护国公府和忠勇侯府背上欺君的罪名。可又是谁想杀我?”
谢轩不得不佩服商离的敏锐,“我这便让人去查。”
商离却说不忙,“大海捞针,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何时入的城。还不如从那两具尸体着手,兴许会更容易一些。但我是不懂的,你带回去给魏叔父,他说不定能查清楚。”
谢轩眉头深锁,“你也一并回去,宁郡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不宜久留。”
“不,我不回去。”商离展颜浅笑,“我既能死一回,那就还能死第二回,第三回。只要有用,我多死几回也无妨。再把那拓跋小子给我找来,让他给我守门。”
谢轩带着两具尸体回到冀北大营时,已是三更时分。军营中万籁寂静,守营的将士执戟而立,目光森然,不敢有半分懈怠。谢轩出发前,让两名军士快马回营告知魏沿,韩氏女已死的消息。魏沿惊出一身的冷汗,没有见到尸体,他不敢向陆疆禀告,守在大营外等着谢轩。
“人呢?”魏沿迎上前,伸手去开马车的门,被谢轩快步阻止。
谢轩确认左右无人,低声问道:“听闻你与将军从洛阳回来的路上,遇到征西军的夜枭刺杀?可有别人知道?”
魏沿微讶,这件事他回营后按陆疆之命,只字未提,因为事情过于复杂,越少人知道越好。
谢轩见他不语,又问道:“你回信都当夜,在韩家屋舍抓到一名来历不明的黑衣人,韩家把那人交给你,可有别人知道?”
魏沿倏地抬眸,“那夜是老姚值守,不过安孝也在营中整理文书,应是都知道的。”
“那人现下何处?”谢轩追问。
“还在大牢之中。”
“可有人去探视过。”
魏沿摇头,“近来事多,无暇他顾。”
谢轩没有再问,若有所思地轻抚下颌。
魏沿急了,“你到底要说什么,别跟我打哑谜。女公子的尸体呢?”
谢轩没有阻止魏沿,魏沿开了马车的门,终于松了一口气,“那你……”
话还没有出口,却听军营之中传来一阵响锣示警声,各营的灯次第亮起,映亮没有星辰的黑夜。
韩凛手执长刀,劈开一条血路。他只着单衣,浑身是血,双目已经胀红,“我说了,挡我者死!你们听不明白吗?”
郑嚣闻讯而来,“韩凛,你别冲动,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你杀了人,就不能再留在征北军中,你先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韩凛充耳不闻,“我说了,挡我者死!我要出营!”
郑嚣不知发生何事,“你不能出去!新兵入营三个月,不能出军营半步,若有急事,要提前告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