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急转直下,商离反身抬腿,正中韩凛的胸口。韩凛没有任何防备,被逼步了十余步,还未站稳,商离已攻至身前,又来一记扫堂腿,直接将韩凛掀翻在地。
韩凛没有还手,在商离面前他不是没有还手的能力,但他什么都没有做,任商离银枪的锋芒直指他的咽喉处。他面色如常,不见一丝慌乱,平静地等待着。
倘若商离要他的命,他不会犹豫。
“往后你与我不再有瓜葛,我可不想因为你而失了性命。你与那萧盈人的龌龊,莫要牵扯到我。你护不了我也便罢了,你连韩大父都护不住,我要你何用?你滚,以后莫要让再我看到你。”商离语气平静而又清冷,带着不容拒绝的森冷,声音虽不大,却让人感觉到她的果决。
她要赶韩凛走,在她搬进开阳郡主府的第一天。
“你一直瞒着我,瞒得我好苦!”商离不敢看韩凛的脸,“你与那萧盈人出双入对,却又口口声声说要娶我为妻。我商离可没有这般好唬弄,我的命很金贵,经不起夜枭的折腾。”
“喜鹊,送客!”商离收了她的银枪,转身背对着他,“以后看到韩少郎君,关门放狗。”
喜鹊一脸无奈,这郡主府也没有狗,她上哪放狗?
但人还是要赶的,“韩少郎君,请。”
韩凛慢悠悠地起身,“我是想娶你,可豫章大长公主不肯,我想知道,我究竟哪里做错。我们自幼一同长大,可你却拒我于千里。没错,我韩凛没有爵位,配不上护国公府的门第,配不上你开阳郡主的尊贵。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这般喜欢你。你让我走,我走便是,何至于大动肝火。”
韩凛的话半真半假,他有满腔的怨气无处宣泄,自韩充叛离后,他没有权利表达他的不满,他只能接受所有对他袭爵的安排,包括他的婚事都是其中的一部分。他从不争辩,默默接受。可时至今日,他还是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
商离与韩凛大打出手的消息,还不到天亮,已经传遍京城的上姓世家。关于他二人之事,众说纷纭,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明眼人都清楚。
他二人与陆疆和商沅君不同。陆疆的门第低,肩上没有那么多的重责大任,只是后来陆疆超出预期,也让这段姻缘最终不受控制。韩凛与商离都是开国四姓,四姓之间不是没有联姻,但韩凛太特殊了。怕他跟着韩充叛逃,无论是掌兵还是坐而论道,亦文亦武,或文或武,他都是能把大齐的半壁江山毁掉的存在。
因此,他只能尚主,汝阳公主做了最好的安排,以表韩家的忠心,证明韩凛与其父是不同的。倘若韩凛顺利与常山公主成亲,他与萧寅的抗衡会是势均力敌的。他会站在世家的这一方,根本不用掩饰自己的实力。
而今,常山公主和亲,汝阳公主身死,他没有足够的资本与萧寅抗衡,世家也不愿意在明面上支持他。而他的婚事,也终将成为世家站队的走向。倘若他被迫无奈娶了萧盈人,就会被上姓世家放弃。因此,世家也在观望。
“我认为,阿微的亲事还是要快些定下。虽说何安仁我看他不太顺眼,但他待阿微其好,为他说亲之人都快踏破山阳伯府的门槛,他还是不肯议亲,只说阿微一日没有成亲,他就一日不议亲。”商荇也听到商离与韩凛的传闻,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比常人不同,商荇对他二人之事最有话语权,“韩定之虽好,但大母不同意,这就不行了。”
护国公吹胡子瞪眼,“说半天,你就憋出这么一个屁来。我家阿微谁也不嫁,我还养不起她一个人吗?就算我养不起,她也能养活她自己。”
商荇苦笑,“有情人不一定能终成眷属,尤其是世家子弟。时也,命也,只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既然大父不喜欢何安仁,我也不同意韩定之,还不如让阿微自己选郎婿,也不是非要他二人。”
“怎么,听你这语气,阿微还有别人?”护国公神情微凛,竖起耳朵,“给你大父说说。”
商荇一撩袍裾坐了下来,“一时间想不起来!”
护国公一巴掌当即就扇过来,“给我认真想!”
商离与韩凛的事情,也传到高崇和萧寅的耳中。应该说,第一个知道的人就是萧寅。校事府的人最先把消息传回太尉府,但高崇却不是从萧寅口中得知的。高崇得到消息的途径是蔡通,蔡通是从沈璋那知道的,而沈璋是道听途说的。
萧寅对此十分不解,“为何开阳郡主府发生的事情,几个时辰之内,全京城都知晓了?”
校事府的人不可能到处说,那只能是商离自己带的人。可世家治家极严,不得主家的允许,不会随意散布消息。
“此事十分正常。”杨宁与一脸平和,用一种少见多怪的目光打量萧寅,“户部侍郎齐天明新纳的小娘,明日便能看到商家小六郎在爬墙。世家治家是严,但这种家常之事,乃是世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仆下也没有过多的约束。这正是洛阳的乐趣所在,各家都爱看热闹,越热闹越有人看。太尉与陆娘子的亲事,亦是如此。”
“这也是热闹?”萧寅的眉宇隐隐含怒。
杨宁与坦然对答:“太尉的亲事,如何不是热闹?谁家成亲不是热闹?热闹背后的故事,如何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