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离想走,她不能久留,继续跟萧寅耗下去。可她才刚进门,现下就说要走,岂不是正好印证她有不可告人之事。她猜中萧寅的目的,萧寅也希望她会猜中。然后,她会着急,会想着去护国公府通风报信。
是以,她不能走,也不能露出半分端倪。她相信,护国公府有应对之道,商荇有办法解决。
“既然今日是阿宁的归宁日,阿妩和喜鹊去府中把阿嘉和阿照接来。要说与阿宁最为亲近之人,在忠勇侯府也只有他二人。”商离也不避讳她与陆宁并不熟稔的事实,“还有,把府中的厨娘也接来,忠勇侯府原是小安氏当家,她被休后带走她的陪嫁,如今府中没有能置办席面的厨子。阿宁回门,不能失了她的脸面。”
阿妩和喜鹊对视一眼,点头领命。等出了忠勇侯府,一人往开阳郡主府的方向走去,另一人往定国公府而去。
开阳郡主府没有厨娘,但先前韩凛要把定国公府的厨娘送来,商离也欣然接受。但开府当日,二人大吵之后,还大打出手,商离便没有把厨娘领回来。这一段时日,府中的饭食都是蔡荃带来的人轮流做,并没有固定的厨子。商离特别说明要厨娘,那只能是去定国公府,跟韩凛要人。
韩凛连日不朝,也不回西山大营,就在定国公府待着。这是为了与高崇较劲,身为一军主帅,他不能被五日之期所限,也不会囿于五日之期而背上莫须有的罪名。他并非罪人,不能因为一纸弹劾,他便要自证清白,无罪却又有罪。
倘若一纸弹劾,便能轻易定罪,众口铄金,人人自危。此风不可长!
喜鹊来与韩凛要人,“女公子要厨娘,去忠勇侯府置办席面,今日陆娘子回门,不能失了陆家的颜面。萧太尉也在忠勇侯府。”
韩凛微微蹙眉,“萧太尉带陆娘子回门,而忠勇侯府如今的蔡女君,与陆娘子并不相熟,仅有数面之缘。而他二人成亲已近一月,现下回门也不合礼数。你先把厨娘带过去,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喜鹊领着厨娘去了,韩凛从定国公府的后门悄然而出,而他的目的地也是忠勇侯府。
倘若他所料不错的话,萧寅去忠勇侯府的目的是为了夜枭被清剿一事。而此前,何昭进太尉府,他也收到消息。何昭去过信都,随沈从严视察过信都大营,见过当年一同入军的玄甲卫。这几日来,常赢等人在洛阳出现,相信何昭定然是见过的。但谁也不曾料到,何昭会向萧寅主动示好。
韩凛只能说,这是他的错。或许让商离与何昭成亲,就不会有如此之多的麻烦。但心之所系,无法割舍,即便是万劫不复,他也甘之如饴。
但萧寅此时却在忠勇侯府。商离本来应该在开阳郡主府,陆宁的归宁与她并无直接关系。而萧寅却把商离控制在忠勇侯府,不得动弹。
当务之急,并非是商离,而是护国公府。
韩凛弄清商离要他做的事情之后,与定国公和杨宁与交代过后,立刻赶往护国公府。
不出所料,兵部的人已经把护国公府团团围住。领头之人,正是兵部侍郎何继颀,何昭的族叔。何继业因天狗食日,求乞骸骨告老,山阳伯府一落千丈,颖川何氏在何昭擢升吏部侍郎之前,朝中品级最高的便是这位兵部侍郎何继颀。
何继颀在叫门,但家老不开。护国公府闭门谢客,自豫章大长公主过世之后,一直如此。谁也不见,不问世事。
韩凛慢悠悠地走过去,“何侍郎,您这是何意?护国公府乃是大齐一等世家,门前武官不能纵马,府内不能持械。您这刀剑相向的,若是有了伤亡,这算怎么一回事?”
何继颀一看是韩凛,他确定绝对没有走漏风声,所携之人皆是信得过的心腹,“你为何会在此地?”
韩凛不以为然道:“我来寻乐平。”
“护国公府闭门谢客,你能进?”何继颀似乎又找到护国公府的不实之处,“这便是他们说的谢客?”
韩凛剑眉朗目,极为舒展,带着七分傲然,三分疏离,道:“何侍郎此言差矣,定之自幼在护国公府长大,乃是护国公府中的一员,并非是客。我与乐平兄弟相称,难道何侍郎与家中兄弟见面,也要通传吗?”
“你是如何进府的?”何继颀有了主意。
韩凛看破却不说破,“众所周知,商家小六郎最擅爬墙,我自小跟着他混迹洛阳,也学了些皮毛。但我爬墙,可以。何吏郎想爬,只怕是性命堪忧。众所周知,护国公府乃大宁第一武将世家,府中的部曲皆是一等一的好手。”
韩凛在与何继颀拖延时间,但他带的人极多,眼下想从护国公府逃出来,难度极大。
“本官有太尉手谕,捉拿各处逃兵。有人密报,护国公府窝藏逃兵,还请韩将军莫要胡搅蛮缠,否则以同罪论处。”何继颀亮出手谕,“萧太尉都督中外军,领太尉衔,可直制兵部事。贾尚书前往明州视察水军,眼下兵部由本官代领尚书事。”
这时,护国公府的小门打开,商荇打着哈欠走了出来,揉着眼睛走向韩凛,“定之,莫与他们纠缠,不过就是想搜府,但区区一个太尉的手谕是搜不了我护国公府的。何侍郎,圣人还是太子之时,想在护国公府治我的罪,都未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