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离等到蔡荃确认消息的回复,心急如焚,可她又不能冲出洛阳,赶赴冀州。她明白,她一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陆疆需要的是大齐的精锐之师前往支援。可朝堂没有收到军报,就不可能调派精锐前往漠北。
“萧寅都督中外军事,所有机要军报都是直呈太尉府,再由他呈到御前。”韩凛与商荇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郡主府,与她商议解决办法。
韩凛说:“只要萧寅压着不报,圣人也就不会知道。”
商荇却有不同的看法,“不要忘了,兵部也有军报。以陆将军的谨慎,八百里加急没有任何回音,他一定会走五百里加急,这个会直呈中书门下,再不济,还有三百里,这个是先到兵部,再入尚书台。可接连所有的军报都沓无音信,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两个人面色凝重,不安地看着商离。
商离咬牙切齿,“也就是说,所有从冀州往洛阳的消息都被萧寅给拦截了,呈报军报的信使可能都已经死在路上,消息根本不到洛阳。”
“可这都只是猜测,我们没有证据。”韩凛不是有意诬陷萧寅,而是漠北战事胶着,陆疆即便是不求援,也不会不呈军报。而唯一有能力截下所有军报之人,只有萧寅。他有绝对的动机。
“我带一队人马往冀州,沿途寻找漠北的信使,暗中保护,确保他能活着到达洛阳。”商离当机立断,“你二人不能动,尤其是定之,你乃是风圣统帅,你若擅自调动风圣军,便是死罪。六兄你也不要轻举妄动,只管留在护国公府,不叫萧寅生疑。”
商荇明白商离的意思,“我出来之前,与大父说过此事,大父也是如此叮嘱,不宜擅自行动,而让萧寅发现异动。我会让商家部曲跟着你,虽然比不上玄甲卫,但与夜枭还是可以一搏。”
“我也调拨一队人马给你,风圣的精锐,乔装改扮。你放心,只要萧寅敢认下是夜枭,我又何惧之有。”韩凛有恃无恐,生死攸关,他不敢放任商离一个人独自面对危险,“你要出城,你要面对的是夜枭,不清楚有多少人,但保证你的安全是我的首要顾念。”
“我有分寸,我会小心,风圣军还是……”
“小九,上次你命垂一线,我鞭长莫及,我发过誓,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也不会让你只身涉险。可如今,我不得不送你出城,让你一个人面对未知的风浪,你让我安心一点。”韩凛压低声音,压抑着他的情绪,他不会忘记在京郊山谷中的还有萧寅豢养的死士,“记住,不能恋战,只要保住信使的性命,安全抵达洛阳,剩下的事情有我和乐平。”
商离隔日一早,与蔡荃一同出了洛阳城,前往松源寺祈福。松源寺重修后,商离与蔡荃每月都会到寺中祈福。这一次的祈福,比以往早了五日,为了掩盖她要离京之实,她特地还要制造留在松源寺的假象,然后再上路。虽然可能瞒不住萧寅,可总比公然离京,落人口实要强。
在她要出城前,蔡稽来了。他的宝马香车在洛阳城十分打眼,每日出行都要用鲜花装饰,熏上他自己调配的香料,可谓是沿途芳菲,
“我陪你出城。”蔡稽撩开车帘,冲商离眨了眨眼睛,小心说道:“我带了人,不多,但还算够用。我知你看不上,但总比没有好。”
蔡稽是一个妙人,敷粉华服,张扬奢华,不知收敛。但他知进退,通识务,看似不学无术,却又事事通透。总能在你想拒绝之时,给你无法拒绝的理由,但他又始终不会越界,在你预设的那条线后,看着你,等着你。这般模样的人,商离曾在何昭身上看到过,但何昭
商离与蔡稽的亲事还未定下,但洛阳城已是人尽皆知,只等两个月后豫章大长公主的葬期一过,便能定下。商离想等商沅君的丧期,护国公不同意。商沅君是被处斩,不能守丧。眼下这个时候,容易被那些太学生抓住把柄。
说起那些太学生,自裴衍死后,萧寅巧言令色,把追随裴衍的那些太学生收为己用。现下已成为萧寅的口舌,世家有违礼法之处,一定会受到抨击。虽然只是一介太学生,可难掩悠悠众口。
商离与蔡稽的往来,也曾被太学生公然抨击。但是蔡稽真真很妙,他跑到太学,跟那帮人干了一架,直接把人给说哭了。
至于蔡稽说了什么,至今没有人敢外传,这也成了太学的一大疑案,讳莫如深。
商离也曾问过他,蔡稽却说微不足道。从那之后,关于商离与蔡稽的事情,没人敢再妄言。
“你陪我出城,可能要搭上性命。”商离提醒他,“你这马车跑得可快?”
蔡稽说:“跑不动便跑不动,我这公然出城,谁都看见了,我要是死了,难道没有人追究?”
商离拿蔡稽没有办法,“那便走吧。”
城楼之上,韩凛面容肃穆,握着佩刀的手紧了又紧,终是淡淡一笑,如同马踏山河扬起的尘埃,须臾便不见了。
“应该感激蔡十四郎,他帮我们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商荇拍拍他的肩,“这是你和小九的命,多想无益。你眼下还有要全力备战,最有可能赴冀州增援之人,也只有你了。大父让我叮嘱你,这几日一定不能出错。”
韩凛深吸一口气,“你也一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