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长老的指示，将酒坛放在屋舍旁边。
“这坛算是送您的，与那些稍有不同。”
将一坛用乇灵草调配的药酒放在老者面前，见石桌上还有一杯茶，心想这长老或许等老友呢，随即说道。
“想必您老还有其他客人，我就不打扰了。”
长老却摇摇头。
“我这地方已数十年没有人来过了，这杯茶给你准备的。”
没想到这长老也有贴心的一面，嘿嘿一笑坐在他的对面。
“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长老。”
正好有些口渴，也没多想端起茶喝下一大口。
苦，太苦了，难以形容的苦！
让江道秋想起聚灵时那种被支配的恐惧，由味蕾传达全身最后直击心底。
“这茶可真好喝……”
紧皱起眉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长老端起茶一言不发的看着江道秋。
怎么这茶的后劲比自己调制的酒还要强烈，嘴里的苦味愈发浓烈。
从不追忆往昔的江道秋竟然在这一刻陷入深深的回忆。
那些本以为忘记的场景，只不过是隐藏起来，此时像暴风雨般席卷而来。
江道秋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可这糅杂交织在一起的痛苦回忆冲击力太强，渐渐迷失其中，眼角有了一丝湿润。
“妈，明天学校新开美术课程，老师让我们带着画本，我能不能要五块钱买个画本？”
“什么本子要五块钱？这破学校开什么美术课，教你们学习知识就行了，学美术有什么用！”
满脸厌恶的打开抽屉，翻找出四张揉成一团的纸币扔在地上。
“就这么多了，一天天光知道花钱，你知道钱多难赚吗！”
默默捡起，轻轻关上房门，门内传来继母柔弱的撒娇。
“老公，你看这个鞋只要八百多，穿上个头显高，跟你走到路上多般配哦……”
……
下课铃声响起，老师走出教室，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只有一个孤独的瘦小身影坐在角落，清澈的眼神里只有羡慕与向往，从课桌里摸出一个用硬纸板粘成的小玩偶，脸上才有了一丝笑容。
几个身材高大的同学站在课桌前，其中一个抢过玩偶。
“小傻子，没有朋友，只能和这个东西玩了，借给我玩几天怎么样？”
说着一顿乱扭，直接将玩偶的手臂扯掉了。
“你还我！”
心疼的站起身来大声喊着。
“小傻子着急了，你过来抢啊，抢到就给你。”
几个人站的很分散，将玩偶扔来扔去。
单薄的身影着急的跑来跑去，却引得越来越多同学的嘲笑。
玩的累了，将玩偶揉成一团，从教室的窗户扔到外面。
“你的玩伴飞走喽，你还不赶紧去追。”
单薄的身影没有冲上去拼命。
因为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无非是自己一身伤，老师一顿骂，回家后伤上加伤。
默默回到座位上，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
“小江啊，你写的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文案！”
光头经理脸上带着怒火，将一叠文件用力摔在桌上。
“我马上修改，明天给您。”
“不用了，丽丽已经写完了，我觉得很好，你这次就不要参与了。”
“嗯，好。”
木讷的点点头。
“还有你今年业绩下滑太多，多跟人丽丽学习，才来公司一年多谈成了多少单生意，不能因为你是老员工就拖公司的后腿啊。”
“您教训的对，我会努力的，争取为公司争光。”
“嗯，坐下吧，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工位上的小风扇悠闲的摇着头，仿佛对自己努力的否定。
压缩制作成本，导致售卖出去的机器返修率极高，售后人员不是返修便是在返修的途中。
手中并非没有资源，只是怕做成这一单便再也没有下一单了。
“丽丽收拾一下，今晚上陪我去见几个大客户，能不能签单就看你的表现了。”
经理走到旁边独立办公桌前，换上一副笑眯眯的神态，任谁都能从其中感受到异样的色彩。
“好的老板。”
丽丽站起身，身上穿着很单薄的衣服，脸上化着十分精心的妆容，扭动纤细的小腰跟随在经理旁边，不时传来几声娇笑声。
怨天尤人只不过是将内心的负面情绪强化，一直到承受不住，彻底吞噬自己。
他将心中的痛、恨、苦，抽丝剥茧一般转变成前进的力量。
这些往昔并不足以击溃江道秋钢铁般的心境，反而磨炼的更加坚硬。
所以他清醒过来，长长呼出一口气，重新调整好状态。
踏入修道之路身体已经寒暑不侵，但衣衫却被如瀑的汗水浸湿。
“很好。”
长老见江道秋这么快就恢复常态不由得赞了一声。
“一点也不好！”
江道秋只闪过一丝苦笑，随后摆出几碟精致的小菜。
肩上扛的多了，容易给自己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