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眼山坳处既隐秘又暴露的干瘪尸身,江道秋心中暗笑,果真是没看错他,还是那样的阴险狡诈。
几人面目全非,灵力与生命同一瞬间被榨干,动手之人干净利落。
这几人是与那年轻宗主“志同道合”之辈,想吃肥羊,却遇到披着羊皮的狼,果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既然出手干脆,那就不应该留下这些尾巴,江道秋微眯双眸,很快察觉出其中蹊跷。
原来那年轻宗主还没吃饱,这些不过是钓饵,不然他们的乾坤戒为何还在,周围又布置着十分隐秘的法阵与爆炸灵符。
只要有人上前查看,那就着了他的道。
傻乎乎的愣头青只是伪装,内在无比精明,人吃人的世道,总能培养出各种“人才”。
“万事留一线。”
江道秋看向某处轻声低语,像是劝诫自己,随后转身离去。
暗处隐秘的年轻宗主冷声哼笑,年纪不大,规矩不少。
河边无青草,哪来的多嘴驴!
江道秋又怎么样?
踏入他布置的法阵内,同样生死难料。
年轻宗主最烦别人说教,尤其是他亲爹,让他不厌其烦。
后来他终于得到“绝佳时机”,把他爹送到了再也回不来的远方。
而他爹故意制造自己重伤的假象,无非是想除掉这个很不喜欢的儿子。
包养道侣,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事,先除掉这个儿子,再除掉原配道侣,扶持小儿子坐上宗主位置。
他老了,能做的不多……
二人都不想留下蛛丝马迹,动手之前布置十几道禁制结界,导致二人激战一夜,外界却像花好月圆般静谧美好。
这条路人迹罕至,等了大半日,除了路过的江道秋,就只剩飘泊不定的秋风吹皱了年轻宗主的心绪。
耐心虽是他的长处,却不喜欢无谓的等待。
准备收回诱饵,起身回宗。
“怎么回事?”
打出法诀却无任何变化,仔细观察,法阵不知何时竟发生了变化。
寻常法阵他也算有所精通,面前的法阵不过改变了其中几条阵纹,破解如囊中取物。
一个名字突然闯入他的脑海,江道秋,只有他来过此地,肯定是他暗中搞的鬼。
双目充满血丝,顿生连绵恨意。
我不去撩拨你,你却来招惹我,真是多管闲事的狗东西!
怒火中烧的他打出另一道法诀,法阵不仅没有破解,反而缓缓转动,并且又多增加数条阵纹。
每次他施展破解法诀,法阵就会生出数条阵纹,不知不觉已增加百余条。
他娘的!老子今天就不信了!
年轻宗主彻底激发胜负欲,誓要与江道秋拼个高下。
天空隐约出现宝物现世的异象,他却一点也没有察觉。
阴暗的角落中窜出许多黑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涌动。
“直接干掉他多省事。”虎蛟不知吃些什么,嘴里含含糊糊。
江道秋哼了声:“我又不是杀人魔,哪能见人就杀?”
二人曾有过一面之缘,双方都没有留下太好的印象。
那时江道秋刚到元阳府,修为低微,还未崭露头角,被这家伙坑了一次。
江道秋秉着吃一堑长一智,也没太放在心上。
其实当时是真的打不过他,而且后来再也没遇到,渐渐忘记了,没想到今日突然相遇。
你坑我一次,我害你一次,合情合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手段了。
飞入北境之地,环境变了,心情也有种说不出来的变化。
苍莽青山,葱葱翠翠,多了某种盎然的契机。
碧绿林海,遥望无垠,一株活了不知活了几万载的巨大古木秀于山林,叶片红中泛黄,树冠遮天蔽日,犹如飘荡在天空的一朵祥瑞彩云。
落叶缤纷随风去,又好似一条条奔腾不息的江河,翻滚着赤色浪花,游弋着锦色鱼虾。
心间只有满到溢出的宁静,目光随着一片落叶飘远,仿若真的化作游蝶,不再受困于世俗的条条框框,畅快的活在天地之间。
“江老弟还真是多愁善感,再过些年会不会见浮云忧伤,看落花凄然?”
虎蛟总是很能煞风景,江道秋翻了翻眼睛,心中的恬静安然一瞬间消失不见。
“人族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你不懂。”
“那你的意思是我很单纯?”虎蛟追问道。
“你都承认自己单纯了,凭借你的智慧,我很难给你解释清楚。”江道秋说道。
“不行,今天你必须要解释清楚。”虎蛟完全无法接受这种说法。
“我问你个问题,你现在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法力,有一天你的青梅竹马和你最亲的老娘同时落水,两人都不会游泳,马上就要淹死了,而你只能救其中一人,你选择救谁?”
江道秋说完,脸上的笑容天真无邪。
沉默许久,虎蛟开口说道:“这叫什么问题?我……我拒绝回答。”
“你现在相信了吧。”江道秋笑容十分自然。
“真不知你们这小脑袋,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虎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