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知疲倦,奔涌从不停歇,随波逐流的沙砾都曾有属于自己的荣耀。
望?山脉绵延千里,山石奇秀,俊峰叠峦,半空有着几十个用法阵固定的山峰,每个山峰皆坐落数座宫殿,恢宏无比。
空空如也的殿堂在风雨中屹立,等待主人荣归的身影。
十万年过去,等不来青山绿水重相逢,只等破了残躯半生唏嘘。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明心上人返璞归真,他没有将宗主殿建立的高高在上,而是选择在大地的怀抱中生根发芽。
想必他无事时也喜欢抬头仰望,看那碧空如洗,看那祥云缭绕,看那在他保护下羽翼渐丰的弟子们。
两排高大古树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落叶尚未坠地便随风远去,林间青石板路一尘不染,斑驳错落的光影,似手中流年。
拥有过,却从来抓不住。
随处可见绝美景色,只可惜人去楼空。
飞上一座山峰,斩去爬满的树藤,宫殿里的潮湿被温暖的光芒驱散,里面的东西早已被人抢夺一空,只剩几枚玉简孤零零的躺在角落。
里面内容是煦阳宗的宗门规矩。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客行。
冬去冰须泮,春来草自生。
随心而行,随道而往。
知秋道人释然的笑笑,真是德行高远,心随清风而去,身方可随心而行。
随道而往,何为道?道法自然,万物皆处在道的规则之中,天道便是道。
但若天道与心道背道而驰,还是真的道吗?
心道未必是错,天道未必是对。
古往今来,哪位绝顶不是趟出来自己的道,只是可惜都没有走到最后。
天道若仁慈,就该承认所有与祂不同的道,而不是去异存同。
几十个山峰,几百座宫殿,命运几乎是一样的,除去散落的门规遗训再无其他。
护宗长老的最后遗愿,将明心上人身份玉牌供养到功德殿。
不过哪里还有供养之地,空荡的功德殿,只剩根白玉石柱。
地面呈现不规则的黑褐色血迹,最近的也有几百年了,满地狼藉更加突显石柱的白皙玉洁。
身份令牌与石柱的玉质相同,而且石柱上的凹陷又与身份令牌严丝合缝。
合二为一,石柱无声旋转,面前出现亦真亦幻的虚影,完全就是一个寻常百姓家的老爷子,细看他的眼眸,却蕴含着星辰大海。
“不到百岁的化神境,不错不错。”
明心上人慈祥的笑笑,再看第二眼时,心间飘荡几分震撼。
青鸾、虎蛟、精灵……
一人竟沾染诸多神兽以及异族气息。
看向景慧织女却更是短暂的惊愕,随即躬身施礼。
“前辈有礼。”
这女人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周身萦绕着强大的造化之力,修为远远超过他。
“念你功德在身,免去这繁文缛节。”
景慧织女自从走出雪域,只对知秋道人展现过淡淡的欣赏,如今面对明心上人也同样的嘴角含笑。
桑昆山的玄阳上人与宁觉帝君自然另当别论,他们属于同时期的强者,都是朋友,谈不上谁欣赏谁。
“多谢前辈。”
明心上人恢复常态,本就有着超凡脱俗的道心,也不拘泥粗枝末节。
只是对知秋道人非常感兴趣,如今的元阳府已孕育出这样小辈了?
气运加身,大哉元阳。
“小友,不知今时是何时?”
“禀告前辈,如今已过十万载。”
知秋道人将心中所知如实相告,明心上人安静的听着,嘴角始终是那种看透风云的淡然。
听完后沉默不语,只是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清风不语,却撩拨心弦,过了许久明心上人向着知秋道人微笑点头。
“多谢你了。”言语诚恳,像是朋友间的聊天,“元阳府能出你这样的修士,是种福气。”
“前辈谬赞,人微力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知秋道人说的是实话,遇见的人越多,越发现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是件多么的遥不可及的事。
许多人认为修为高就该担负起更多,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们忘记了感恩,忘记这世道谁也不亏欠谁。
心安理得享受着别人付出生命带来的安稳。
就像眼前的煦阳宗,每个逝去的生命都该被铭记,如今有几人记得,只落得宗门被瓜分的可悲结局。
他现在已没有明心上人那种为国为民的侠义,诸事不违内心,这便是知秋道人的道。
明心上人眼神明亮几分,“若早生十万载,你我定是好友。”
“前辈若不嫌弃,现在亦可如此。”
知秋道人神态真挚,既充满敬意,又很有分寸。
言不苟出,行不苟为。
有魄力,倒我显得小家子气了。
明心上人抚掌而笑,“魂飞魄散之际能与小友相识,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人生难得一知己。
虽只言片语,明心上人已知晓知秋道人的心意,只可惜心意抵不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