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的说这不是营帐,由实木搭建的二层小楼,有窗有门,竟然还有玻璃。
推开木门,眼前是条长高约一丈的小走廊,宽只有半丈,尽头的另一扇木门紧紧关闭。
转身四顾,通道的木板间严丝合缝,连发丝都伸不进去,墙壁靠近顶部的位置均匀分布着六个黑乎乎的孔。
“咔咔咔……”
一连串机关弹簧的响声,身后的木门缓缓关闭。
这是?
知秋对这地方有种莫名的熟悉,印象中好像在哪里见过。
“呼~”
头顶三个孔忽然喷出很强的气流,狭小的通道顿时填满青色浓烟,同时弥漫着刺鼻难闻的气味。
艾叶、藿香、丁香、羌活、山奈……
“弄这么多消毒的药草,毒消不消不知道,人容易消没了。”
这不就是简易版的风淋通道嘛……
沉睡记忆复苏,难怪感觉莫名熟悉,以前每天要吹好几次。
皱眉屏息,幸好没持续太长时间,另外三个孔迅速将浓烟吸干。
知秋抖了抖衣衫,拍掉残存的粉末,对这个把自己搞的灰头土脸的郑定举兴趣很浓烈了些。
且不管他医术如何,这种意识觉醒也突显了医之鬼手的与众不同。
还有他这机关巧术,一个医生不研究《难经》,开始研究《墨子》了,让人防不胜防。
“白将军怎么今日得空来老头子这里?”
沙哑疑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哦,我忘记白将军并不能开口说话。”
“吱呀~”
面前的木门缓缓打开。
郑定举的声音很难不让人想到些残酷的场面,进入之前知秋甚至预想这个老头阴笑着解剖某种尸体,然后热情洋溢的邀请知秋参加。
门打开后,面前是个实木与玻璃混合搭建的小通道。
白衣少年恭敬侍立,脚踝与手腕用布条系紧,头戴白帽,口鼻用白布遮住,只留一双清亮的眸子。
“将军请穿袍。”
少年将叠好的白袍展开,为知秋更衣,直到像他只留眼睛在外面时,才半躬着身子推开身后的门。
窗明几净,不染半分尘埃。
没有任何遮挡,所有一切尽收眼底。
宽敞的屋内摆放十个桌子,桌面按照大小整齐码放着瓶瓶罐罐,十个与白衣少年相同装束的少男少女们恭敬立在桌旁。
紧贴墙壁是十几个透明柜子,存放各种动物标本,还有……栩栩如生的一男一女。
角落的老者太老了,那双眼睛几乎成了一条缝,周围被皱纹爬满。
他旁边的两个大书柜被塞的满满当当,放下手中泛黄的书籍静静看着知秋。
几面镜子按照某种特定方位摆放,经过反射,屋内甚至比外面还要明亮几分。
“白将军请。”
郑定举起身,神态中带有强烈的自豪感,指了指靠近知秋的桌子,早已备好笔墨纸砚。
知秋摇摇头,“不必,我的病好了。”
郑定举惊诧疑惑,“炫觉帮你医好的?”
“不对不对。”
果断否定自己的说法,炫觉比自己还要傲,又神龙见首不见尾,上次见他是十年前,在不在世都是个问题。
白峰已经哑了几十年,神仙降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治好!
“白将军遇到了谁?”郑定举凑近了些,浑浊的眼眸逐渐明亮。
“只遇到黄竹,他猜测是医之鬼手郑定举帮我治好的。”
知秋的回答,所有人一愣。
白峰一生都可称为传奇,任何怪异的事情到了他身上或许就没有那么怪了。
“可否让老夫帮将军切脉?”
虽是问话,却不等知秋回答,已摆好脉枕,挺直腰身等待。
居然会号脉?
知秋落座,递上左手。
郑定举右手三指轻轻搭在知秋“寸、关、尺”三部。
知秋微微点头,看郑定举的模样不像是装腔作势。
《脉经》有云:“从鱼际至高骨,却行一寸,其中名曰寸口,从寸至尺,名曰尺泽,故曰尺寸,寸后尺前名曰关。阳出阴入,以关为界。”
腕后高骨对应内侧位置为“关部”,中指所在位置,食指为“寸”,无名指为“尺”,根据患者高矮胖瘦,手臂长短,进行疏密布指。
郑定举的指法并没有任何问题,指力也完全符合切脉该有的力度。
根据指力不同,分为“浮取”、“中取”、“沉取”,三力可从肌肤按至筋骨。
左右手的三部分别代表不同的内脏,可以反映出内脏的病变。
“右寸”主肺,“左寸”主心。
“右关“主脾胃,“左关”主肝。
“右尺”主命门,“左尺”主肾。
切完左脉,郑定举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脉象平稳流畅,蓬勃有力,宛如奔腾的长河。
白峰是武将,有这样的脉象再正常不过。
抬起右手三指,脉枕向自己左侧挪了挪,不等郑定举开口,知秋已经把右手搭在上面。
郑定举抬了抬眼皮,只看到一张似笑非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