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可是个好地方,只有人想不到的酷刑,没有那里没有的刑具。
进了那里,就连死亡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这个侍女虽然是左小姐身边的人,但慎刑司的凶名在外,只要不是没脑子的人,都知道去了那个地方是什么下场。
她顿时被吓得脸色煞白,犹疑地看了左小姐一眼。
左小姐被她这一眼气得够呛,一张姣好的脸气得铁青,在心里暗暗祈祷这个贱婢不要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左小姐名左倾,她虽然心机比旁人深,但始终只是个刚及笄不久的少女。
真要拼心眼子,凡是在皇宫中待上几年的老人,她未必能瞒得过。
她和贴身侍女的小九九并不隐蔽,辛章敬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内心满是嘲讽,决定再往火里加一把柴,偏头看了小允子一眼。
小允子上前作势要将这侍女带走,侍女惊慌失措,眼看着马上就要开口求饶。
只是还来不及开口,一旁的左倾似乎瞧见了苗头,抢先开口道:
“皇后娘娘,清茶是臣女的侍女,许是从小跟在臣女身边,又因为爹娘都是府上的家生奴才没什么见识,兴许看见这血玉好看,忍不住偷拿了,都是臣女管教无方,还请娘娘治罪。”
左倾此人虽然年纪尚小,但确实有几分小聪明。
她知道侍女清茶惧怕慎刑司,怕清茶说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便先发制人,暗示清茶她爹娘亲人还在府上,她想说什么都要考虑一下自己的父母亲人。
这也是不少主母给自己女儿挑选贴身侍女的习惯,知根知底的人好拿捏,如果是府上家生的奴才当然更好。
有她们的父母亲人在,不怕她们不乖乖听话。
果不其然!
左倾这话一出,清茶到了嘴边的话都黯淡下来,眼神瞬间变得空洞。
她明白自己有苦衷都不能说,否则就算逃过了慎刑司的刑罚,日后回了府上也逃不掉。
还很有可能连累自己的家人。
于是索性闭口不提,选择认命。
“皇后娘娘,各位娘娘,臣女倒是觉得很可疑,”之前被推倒在地的展蓉可没那么好打发,不卑不亢福身:
“清茶只是个无权无势的侍女,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敢去偷拿长公主的生辰贺礼?”
说到这,展蓉抬头看了一旁的桃香一眼:“况且方才那位宫女来辨认时,也没认出清茶就是那个在边上的丫鬟,可见东西不是清茶拿的,肯定是拿了东西的人转交到了清茶的身上……”
“况且——”说到这里,展蓉顿了顿,目光咄咄看向左倾,质问道:“方才血玉被找出来时,左小姐为何会断定是我陷害的你?左小姐,可否给个说法呢?”
众人的脸色纷纷一变。
说的也是,桃香带着那个宫女辨认了一圈,都没找到那个小丫鬟,东西出现在清茶身上,有很大的可能是清茶与那个小丫鬟交接。
清茶不过是个下人,即便再喜欢,也不会胆大包天到收买旁人替自己偷东西。
她连个正经主子都算不上,怎么敢去做这样掉脑袋的事?
而且刚才左倾的表现实在此地无银三百两,正常人身上搜出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第一反应难道不是东西是哪儿来的吗?
她倒好,慌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指认展蓉,还将展蓉推倒在地。
明明展蓉之前和她没什么交集。
唯一的可能就是……想到这里,大家的目光忍不住放在了左倾的身上。
左倾脸青一阵白一阵,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这事儿的确是她干的,因为当年正室早产的原因,六王爷近年来愈发对世子不喜,对顾良倒是青睐有加。
她爹知道些事,给她娘说过,她娘就告诉她了,说顾良以后是世子也不一定。
左倾生的貌美,加上自己也是个有主意的,听了这话便起了心思。
她借着才女的名声,有意无意和顾良搭上了桥,秘密来往了这么久,两人很快便郎有情妾有意,只等着她及笄后上门提亲。
偏偏这时候,六王爷却给顾良定下了展家的女儿展蓉。
可想而知左倾有多崩溃,她无法迁怒六王爷,便将气都撒在了展蓉身上,想着加害展蓉。
这次就是个很好的机会,让展蓉在这么多贵女和夫人面前颜面尽失,到时候顾良也好顺理成章退亲。
她可不愿意让顾良背上不好的名声,她以后是要嫁给顾良的,顾良的名声坏了,以后旁人连着她一起污蔑怎么办?
于是她精心设计了许久,让人将血玉神不知鬼不觉放在展蓉身后,谁知道清茶办事情如此不牢靠,血玉搞了半天还在她身上!
清茶毕竟是自己的贴身婢女,旁人怎么可能不怀疑到她的身上?
左倾越想越慌乱,偏偏此刻也想不出更好的辩解,她的心里承受能力太差,胡思乱想到 面色煞白,眼前一黑,差点没晕倒。
“皇后娘娘,”戚卫将军夫人方才不在这,这会儿回来见到这个阵仗,忙拉着旁人问,待清楚情况后不敢耽搁,连忙走到中央:“是妾身教导下人不严,还请娘娘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