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妃之所以会留下来,完全是因为她不敢回到京城。
现在京城中言官屡屡上奏折讨伐圣上,言明此举不妥,伤了君主的圣明。
主要是言官都是一群切切实实的犟种,不怕死,惹急了还能集体以死相逼,即便是掌管生死的帝王也不太敢惹这群人。
斩杀言官,是要遗臭万年的。
在看重身后名的现在,只要不是暴君,都不会这么干。
否则就是将自己辛辛苦苦打造的圣贤名声毁于一旦。
但是薛妃凭借着汉宪宗对三皇子的愧疚,执意要保孩子,就被汉宪宗留在了国安寺。
国安寺距离京城虽然不远,但能暂时规避朝堂上的纷争,且环境清幽安静,适合薛妃养身。
薛妃甚至还装模作样来给谢姿月请过安,但是谢姿月对她的态度淡淡,甚至比之前在宫中还要不如。
她敏锐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正好此时她派去向父亲打听的小厮回来了。
此人正是薛妃派去查探自己怀孕之事是如何泄露的。
虽然她在大师做法的时候露了马脚,但是这消息到底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传到言官那里。
事情已成定局,找出罪魁祸首虽然没用,但是这事她不会那么轻易就算了。
来报信的家丁战战兢兢:“娘娘,老爷说查出来是贾婕妤动的手。”
贾婕妤?
薛妃在嘴里慢慢读了一遍,神色染上浓浓的阴沉。
贾婕妤在宫中不显山不露水,位份不高也没子嗣,但是此人的家世不错,据说还是家里受宠的女儿。
“真是好啊,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平日里本宫和这位没有任何交集,谁知道竟然在这里等着本宫呢。”
薛妃冷笑连连,对贾婕妤异常反感。
她的宫女就站在边上,此时一言不发,小心等候在旁边。
倒是那位通风报信的家丁似乎有些犹豫,好像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薛妃这胎的反应很大,坐久了就头晕眼花,耐着性子在这里等了家丁许久,又撑着说了一会儿话,此时早就不耐烦了:
“你要有什么事你就快点说!不要吞吞吐吐的,真是烦人。”
家丁愈发不敢造次,在脸上可劲儿赔笑:
“娘娘,都是奴才不懂事,奴才只是想说,这事儿老爷还发现了其他人。”
因为被薛妃斥责了的原因,这回家丁可不敢再卖关子了,立马道:
“老爷的探子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还碰到了江府的人。”
江府。
薛妃很快反应了过来,江府不就是谢姿月的娘家么?
因为平德公主的事,江府和谢姿月前嫌尽消,真真切切成为了皇后娘娘的后家。
甚至江府现在的当家人江天佑,靠着这层关系行了不少方便。
要不是得了谢姿月的授意,江府好端端怎么会查到自己头上?
薛妃十分不安,不仅怨气一点没有了,还着急询问家丁:
“有没有问到什么消息?”
既然探子都知道对方是江府的人,难不成对方给出了什么指示?
家丁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探子之所以能知道此人的身份,都是因为之前曾经见过。”
两人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要不是查探的线人认识对方,怎么可能知道人家的身份?
薛妃半天都没说话,连家丁什么时候退下的都不知道。
扬儿小声在旁问候自家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扬儿的声音瞬间将薛妃拉回神,她瞬间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好像能从中汲取勇气似的:
“扬儿,你说……那件事是不是皇后娘娘知道了?”
做什么事都隐瞒不了身边的心腹,薛妃做了什么事情扬儿都知道。
她当然明白自家娘娘在说什么。
正是因为明白,此时她心跳仿佛也漏了一拍,有些心虚道:
“娘娘……应该没有吧?要是皇后娘娘知道了,怎么会一点行动也没采取?”
任谁发现自己被人害了,估计也想着快速报复回去。
而不是任由对方蹦跶。
皇后娘娘那边没出什么乱子。
“谁说没有?”短暂的心慌之后,薛妃脑子里思绪明朗了一些,她笃定道:
“咱们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她的态度明显不对。而且那天请大师做法的时候,为什么那里会摆放那么多东西?”
薛妃又不是没看过其他人做法,上面只要摆上一些东西就可以了,哪里需要那么多?
当时屋子里的肉几乎要摆满了,不只是她,就连其他嫔妃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一定是皇后!”薛妃压低声音,语气里的心虚被恨意取代:
“皇后知道本宫有了身孕,刻意想出这个法子来逼迫本宫……之前本宫就料到这样,没想到做了准备还是抵不过旁人的心肠!”
薛妃恨意满满,三皇子是她心底的痛,她最后算计孩子,是因为儿子确实药石无医。
但凡儿子还有一点能救回来的机会,她不会选择这条路。
但是丧子之痛时时刻刻折磨着她,所以发现怀孕之后,她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