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的旻宁脸色带着一股死气,整个屋内的气氛显得格外死寂。
旻玉珹淡定的喝着茶声音清冷,“太后得知陛下病倒,一时间也昏倒在了佛堂中,远在边关的皇叔因为受到埋伏阵亡,最近实在是不太平。”
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全贵妃的双手微微颤抖。
从没想过自己的儿子,居然可以如此果断地毒杀安以雪。
这是兄弟相残。
可她无法责怪旻玉珹,因为他都是为了自己。
就在这时太医出来了,他们乌压压跪在全贵妃和旻玉珹的面前。
全贵妃回过神来问道,“陛下如何了?”
领头的太医磕头回道,“陛下本就精气亏损严重,自从皇贵妃仙逝以后,陛下的身子可谓是一日不如一日,如今陛下已出现油尽灯枯之兆。”
有些话并没有说明,比如当初旻宁只要禁欲好好养生,说不定还能活个十来年。
可自从忆妃在宫里,那旻宁简直是夜夜笙歌。
本就五脏有衰弱之兆,再加上日日在忆妃身上泄火,这寿命自然是长不了。
刚才太医把脉就惊住了,按照旻宁如今的身体推算,恐怕日夜便有行交合之事。
听完太医的讲述,全贵妃再次追问道,“你直说,还有多久的时日。”
“长则半年,短则月余,陛下已然起不了身了。”
已经到了无法起身的地步,看样子旻宁应该是没几天活头了。
全贵妃点点头摆手,“罢了,下去吧,留下两个太医轮流照顾着。”
“是。”
等到太医都离去之后,全贵妃终于忍不住了,她看向旻玉珹的眼神中略带悲伤。
“这些日子你不肯进宫,便是躲着本宫,对吗?”
自从安以雪被旻玉珹弄死,全贵妃顺利解除禁足,即便宫权没有再次落到她的手里,可最起码的危机解除了。
只不过素来孝顺的旻玉珹,竟是自那以后再没进宫请安。
旻玉珹看向全贵妃,“母妃是不是觉得儿子残忍。”
“安以雪再不济也是你的手足,你竟然残害手足……”
“母妃!”
只见旻玉珹眼神微凉声音冷漠,“儿子乃是皇室后裔,姓旻,怎么可能跟安以雪是手足?”
“能够和儿子成为手足的只有三弟和四弟,儿子的父皇在里面躺着呢。”
面对旻玉珹充满警告的语气,全贵妃微愣,直直看着他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
从小到大的乖巧孩子,没曾想有一天会如此与自己说话。
全贵妃微张着嘴巴动动唇,本想责问对方,可这话却说不出口了。
就在这时旻玉珹放软语气,“母妃,我也是你的儿子,养育了近二十年的儿子,安以雪从不曾在你身侧长大,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为了他赴死。”
“站在儿子的立场上,他只是你曾经的一个错误。”
“母妃,十几年过去了,你既然选择进宫争权夺势,为何还不能斩断那不可回首的过往?”
只见全贵妃垂下眼帘看向自己的手,那双手不知多少次的借刀杀人,上面不知沾染多少的鲜血。
她当初本就不愿进宫选秀,可未曾想被先帝指婚旻宁为侧妃。
为人妾室实在低贱,全贵妃本就出身大族,再加上性子要强。
在参加选秀之前,她已有心上人,对方便是安以雪的父亲,安长青。
当初帮着旻宁引开刺客,她便跳下山崖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再遇见自己的少年郎。
可她本就是太子侧妃,这么多年下落不明,断不可在外面露面。
世事难料,安长青被父母逼着娶妻,即便她如何愤怒,可最终竟沦为外室。
全贵妃不甘心,皇妾可贪权势,外室连妾室都不如,自己竟然追寻爱情,到头来连名分都没有。
当时的安以雪刚学会走路,她走前给安长青下了药,他的一生只会有安以雪一个儿子,那么他便不可能对安以雪不好。
对啊,自己已经斩断过去,为何看见安以雪依旧心软?
旻玉珹看出全贵妃陷入回忆,生怕全贵妃再次心软起来。
“母妃,你不只有他这个儿子,还有我,更何况我并未手足相残,安以雪的毒酒里,我命人悄悄做了手脚。”
“他的尸体被拖去乱葬岗,还是存在一线生机。”
就在母子二人相对无言的时候,屋内传来了旻宁呼喊的声音。
“来……咳咳,来人……”
旻玉珹率先起身走进宫室,床榻上的旻宁好像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刚才哭哭啼啼的忆妃晕倒了,已经让人给送回了她的宫殿。
看见是旻玉珹进来了,旻宁咳嗽着招招手,“珹儿,上前来让朕好好瞧瞧你。”
成年的旻玉珹更添俊美,那举手投足的贵气,让旻宁看着既骄傲又嫉妒。
旻宁不是没有感觉,这次苏醒过来浑身疲惫,仿佛自己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般。
他知道自己恐怕是不行了。
可年迈的自己面对正值壮年的旻玉珹,那心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旻玉珹上前蹲在旻宁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