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的嘴角勾着一抹淡漠的笑意:“你那些不干净的钱?还是全都留着烧给你自己吧。”
祁鑫的脑子已经因为疼痛而不甚清醒,他做惯了上位者,面对这样的不敬,下意识的便是驳斥。
“你以为你有多干净吗?手上沾了几条人命,你还数得清吗?你妈厌恶你折磨你,都是你该得的!你克死了你的父母,克了你大哥,姓温的那个女人迟早也要因你而死!你注定孤苦一世……”
“啊啊啊!”
祁鑫的话被陡然插在肩膀上的刀硬生生地打断了,而祁景还觉不够,不停地搅动着刀柄,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冷漠地看着他痛苦狰狞的表情。
“在这之前,就让我这个克星,先克克小伯吧。”
他抽出祁鑫身体里的利刃,正要继续刺入,一旁的兰瑞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兰瑞伏下身子,对着这血腥的画面见怪不怪,低声道:“景爷,温小姐醒了。”
祁景的动作一顿,站起身来,手中的刀被他随意丢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算你走运。”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让他把所有事情都吐出来,记得别让他死了。”
“是,景爷。”钳制着祁鑫的两个人立时应声,将手底下这人像提溜死猪似的抓了起来。
祁鑫疼得耳中“嗡嗡”直响,眼前被大片大片的黑色光斑笼罩,他只能看到那滩暗红色的血液,与其中沾满了血迹闪着刺眼白光的匕首。
他风光了半辈子,竟被一个小辈逼到如此境地。
祁景上车后,换下了这身沾着血腥气的衣服和鞋子,又用纸巾将不小心喷到脸上的血滴擦去。
带着雪松木香气的高定西装敛下了他身上暴虐毒辣的气息,让他又变成了那个表面上矜贵优雅的祁家掌权者。
“和那几个公司取消合作。”
没头没尾的一句裹着凉意的话突然在车厢内响起,兰瑞连忙应了下来。
他知道祁景说的是在宴会厅缠着他说话的几个人,而取消合作的意思便是祁家所有的产业都不会再与之产生任何交集。
若那几个公司动动聪明的脑瓜,转头与陶家合作,那么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幸运地跟着陶家一起覆灭。
祁景望着窗外快速闪过的街景,眸子里透出一丝凝重和不可捉摸的阴影。
当他回到病房时,温芩正坐在床头发着呆,不知在想些什么,往日明亮的眼睛也失去了光泽。
她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缓缓转头望向来人,微微扩散的瞳孔在此刻聚焦,依旧苍白的嘴唇倏地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直到祁景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她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想离开祁家吗?我可以送你离开。”祁景的视线落在她打着吊针的手上。
细针刺破了她柔嫩的皮肤,轻轻滴落的液体缓缓注入她的身体。
如果他迟了几秒,她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温芩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人,沉默几息后,她伸出没有被吊针束缚的手,柔声道:“牵手。”
祁景下意识地用手握住那只悬在空中等待着他的手,捏在了掌心。
反应过来后,想要抽回手时,却觉得掌心的这只脆弱微凉的手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动弹不了分毫。
温芩握着祁景的手掌,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她刚刚才醒过来,迷药在她的体内尚有残余,能抬起手来便已不错。
“景爷是打算处理我这个陶家派来的间谍了吗?”
祁景的眉心蹙起,抬眸望向温芩的脸庞,却在看清她的眼神时心脏忍不住地揪痛着。
她的眼底是一汪温柔的湖水,其中流淌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与心疼。
为什么作为受害者的她,反而要心疼他?
“乔姨和我说了,景爷小时候的事情。”温芩的话语刚落,就察觉到手底下的手掌僵了僵,并且做出了抽离的动作,“不要抽走,我现在没力气,抓不住你。”
祁景竟乖乖地停下了离开的动作,任由温芩将自己的手重新塞进他的掌心。
温芩明白小时候的遭遇一直是他的心理阴影,而此刻他压制了母亲给他的偏执与疯狂。
因为害怕保护不了她,而选择送她离开,连向来的桀骜与张狂都被他扔到了脑后。
这哪是不可一世的祁家家主啊,明明是担心受到伤害的小狼崽。
“我不怕什么危险……”
“我就是危险。”祁景打断了温芩的话,虽然握着她的手,但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森冷的气息,“既然你听过我幼时的故事,那就应该清楚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人命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连我自己的性命都可以随时舍弃。”
温芩静了静,勾着唇角道:“我自然知道在你身边一定不会风平浪静,但我甘之如饴。”
祁景的心猛地一跳,喉咙干涩而沙哑:“你会后悔的。”
“不会。”温芩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她不会因为遇到危险而后悔,只会因为没有陪在他的身边而抱憾。
“景爷不也不想离开我吗?”她的指尖挠了挠祁景的掌心,不管他嘴上的话多么冰冷,可这只手却从头到尾都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