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晏景瞥了一眼围在身边的鬼仆们,他的眼睛深邃而微微带着些许压迫感,轻轻脱口而出的四个字,不仅让它们立刻止不住了想撕一块肉的想法,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他忍不住低头望向温芩颇为恬静的面容,根本无法抵抗内心因为这四个字而产生的阵阵涟漪。
鬼仆们见晏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看着怀中的女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于鬼来说,人类不就是食物吗?谁会抱着食物盯着看这么久啊?还不准别鬼分食。
鬼王大人也太护食了吧。
晏景终于回过神来,将温芩安置到了离他的院子最远的一处偏院,把她放到床上后,便消失了。
他现身在园林里视野最佳的观景阁中,躺在摇椅上,目光落在窗外的掩映翠林与波光粼粼的湖泊上。
晏景回想着与温芩自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他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戒备。
也是在这样的警惕中,她将最后生存的缩地符画在他身上时,才让他更觉心神的震荡。
晏景在记事以来,便一直感觉自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这份玄而又玄的等待感,让他连死后都不愿意再度轮回。
他害怕忘记,也担心错过。
晏景抬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里面的心脏因他的伪装而平稳地跳动着。
他突然发现,长久以来的内心空洞,早在不知不觉间被一个叫温芩的女人填满了。
内里的情愫饱胀,堪堪在溢出的边缘。
晏景感受着掌心下虚假的心跳,扬唇低低一笑,这就是他舍不得把她吃掉的原因吗?
他化为一阵黑色烟雾,消失在观景阁中,只余下一把微微晃动的摇椅,证明着方才难以抗拒的悸动。
一只鬼仆在晏景将温芩丢在偏院时,便猜测这个女人或许在鬼王的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不然怎么会把她独自留在鬼怪丛生的偏院。
它偷偷地潜进了温芩的房间,离她越近,那股让鬼食欲大动的香味就愈发浓郁。
怎么会有鬼忍着本能,不吃这样的美味啊?
它小心地四处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鬼王的踪影,就立刻大着胆子飘到温芩的床边,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咬断她的脖子。
在它的尖牙即将触碰温芩纤细的脖颈时,它骤然想起鬼王恐怖的威慑力。若真的动了他的食物,恐怕它自己也会变成其他鬼的食物。
在性命与食欲的抉择中,它踌躇许久,终究还是选择了保全性命。
但稍微尝一点甜头还是可以的吧?
温芩沉在无边的黑暗之中,阵阵的寒意从额头传来,让她轻轻皱起了眉头。
她试图转头躲避这股寒冷的侵袭,却被一只冷到刺骨的手扣住了下颌。
温芩的眼皮轻轻地颤动着,似乎想要睁开,但是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做到。
她被一股沉重的力量牵扯着,在黑暗中越陷越深,她的双手轻轻地握紧,脸上透露着一丝无助和倦意。
不知过了多久,寒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热的掌心,轻抚着她微蹙的眉心。
晏景将温芩额头残余的血迹与鬼仆的鬼气擦了个干净,方才那只胆大包天的鬼仆,已被他打得彻底消散。
是他的错,明知温芩的体质特殊,却还在她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的时候,将她独自留在了这里。
晏景将眉眼舒展的温芩抱起,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长风。”他在温芩的身上盖上薄毯,而后低声唤道。
“鬼王大人。”长风从暗处现形,单膝跪在了晏景的面前。
晏景拿出一张纸,递给他:“把纸上记载的东西都找齐。”
长风接过纸张,大致扫了一眼后,怔愣一瞬,有些犹豫地道:“鬼王大人,这最后一样夜幽镜,似乎只有您的陵墓中才有。”
“夜幽镜本王亲自去取,其余的限你在一月之内拿到本王面前。”
“是,鬼王大人。”长风收好配方后,眨眼便消失了。
晏景在长风离开后,侧头望向仍在沉睡的温芩,他的嗓音低沉而轻柔:“你的苦肉计奏效了,快醒来吧。”
温芩只觉仿若被一团温暖的泉水包裹,虽在黑暗中不住地下沉,却毫不恐惧与不安。
她的眼前亮起一簇光芒,一个熟悉的人影缓缓向她走来。
他的脸因背光而无法看清,但温芩能够确定,这个人就是与她相伴了几世的“景”。
那人停下了脚步,嘴巴开合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温芩的心中涌上前所未有的急切,她奔跑着向他靠近,想要听清他说了什么,想要抱住他感受他的体温,想要在他耳边诉说对他的思念。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缩短与他的距离。
他始终不近不远地站在那里,像一个勾人的诱饵,调动着温芩的心。
“可……醒……,……来……能……我……”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音节传入温芩的耳中,仅仅几个字眼,她根本无法拼凑出真正的含义。
他快速地向温芩飞去,指腹在她的眉心轻轻一点,而后便不见了踪影。
温芩察觉眉心处涌入一股柔和的能量,托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