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净远感受着这浓厚的低气压,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周围的温度似乎也下降了几度。
他顿觉自己的存在仿佛是个错误,恨不得现在就昏死过去,人事不省的才好。
而温芩的话确实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强迫她坐在元景身边,才会显得很奇怪刻意。
她这么做有她的道理,只是苦了李净远,难道他是他们两个play中的一环吗?
他无法,只能顶着压力在元景旁边坐下,竭力遏制住想要颤抖的生理反应。
这一餐,他吃得味同嚼蜡,如上一次的曹卓一样,白白浪费了这么难得的荣耀时刻。
温芩倒是自如地吃得不错,她坐在曹卓身边的一部分原因是,担心元景又给她剥虾。
上次在山庄没几个人看见,但是现在不同,不仅海弗纳在,还有不少梅伊丽的员工候着。
要是被他们瞧见了这事,她和元景的关系就算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海弗纳对温芩的喜爱在此刻更上了一层,这还是二十多年来,第一个能让元景吃瘪的人。
若不是顾及着元景的心情,他真得好好地放声大笑几声。
海弗纳像寻常长辈一样,在席间对元景小时候的事情津津乐道。
但他还尚存分寸,没有说他的糗事,而是讲述了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趣事。
他指着眉尾的那条细小的疤痕,怀念地笑着道:“这条疤,就是他三岁第一次拿刀时不小心划的。”
“曾经有不少人建议我祛了这疤,我都没有听他们的。”
“这是我的孩子留给我的礼物,我怎么能将它抹去。”
“孩子会长大,会自立,会离我而去,但这条疤不会,它会带着我们俩之间的牵绊,随我一同老去。”
温芩的表情缓缓柔和了下来,内心似乎被柔软的羽毛轻轻触动着。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世界掌控者,也会因亲情而动容,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起来。
她不禁往元景的方向看去,却见他亦在看着她。
只是眸中深沉,仿佛深不见底的湖泊,似乎有无数的故事和情感在那里沉淀,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气息。
温芩的心脏猛地一跳,匆忙地移开视线,一份难以言明的情愫突兀地向她席卷而来。
那双暗沉沉的眼睛就像是能够直达她的灵魂深处,衔住了她想要隐藏的最脆弱的地方。
轰鸣的心跳声在耳边砰砰作响,让她不自在地挪动了下坐姿,企图忽略那如影随形的慌乱。
下一秒,一个盖了盖子的小碗被杨伯雷端到了她的手边,他遮挡住了暗中伸长脖子看过来的员工的视线,将盖子轻轻地掀开,里面躺着几只剥了壳的晶莹剔透的虾仁。
杨伯雷弯着腰,压低了声音:“温小姐,慢用。”
温芩的内心莫名地觉得有些酸楚,她的目光从碗中的虾仁再次移到了元景的脸上,只是这次他并没有在看她。
她不自知地轻轻勾起了唇角,心中的失措也随之消散,她最终慢慢地吃完了这份只给她的特殊料理。
之后的几天,元景和海弗纳都没有再到梅伊丽来,据曹卓所说,两人是一起去游历江国山水了。
不用见到元景,温芩的心本应该轻松些才对,她只需到时候在舞会上确认她想确认的就行。
可她竟不知不觉地陷入了一种说不出的困境之中,就像在浓浓的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没有头绪地四处乱走。
她的心脏在无法控制地想到元景时,会出现一瞬间的酸涩,但当她想要细细品味时,那丝异样的感觉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多次试图想要抓住,不过都只是徒劳。
温芩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这个元景的那些话语都不是她期待听到的,然而他只凭那个眼神,就能让她乱了方寸。
她抬手触摸着左耳耳垂上的黑色耳钉,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一切等到舞会开场,便自有结果。
直到舞会前夕,温芩才再次得到了元景的消息。
此时的她已经搬到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之中,忙碌了一天之后,她正想回家休息,却意外地接到了元景的电话。
熟悉的低沉声线通过手机传递到了她的耳中,似乎带上了丝丝无法忽视的电流,如同一个蜜糖般甜美的魔咒。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后,便再也没有人作声。
温芩捏着手机,熟悉的涩意再次席卷而来,这次的要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猛烈许多,甚至引起了阵阵的疼痛,仿佛她刚刚失去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似的。
她握紧了拳头,努力保持着声音平稳:“元先生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息,而后才道:“无事,只是提醒温小姐,不要忘记明天到山庄来换礼服,我会派人去接你。”
“好。”温芩想起那件白色的纯洁如雪的礼服,抿了抿唇,应了一声,“元先生为什么会帮我选一件这样的礼服?是因为我的年纪尚小,经历尚浅吗?”
“或许最开始有这方面的考量,但真正的原因,明天舞会上,温小姐就会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元景靠在桌边,把玩着息屏的手机,嘴角勾勒出一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