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千然因着温芩的靠近和低语顿觉毛骨悚然、脊背发凉,如同一阵阴风扑面而来,让人不寒而栗。
面前这个瘦弱的女人正用森冷的目光锁着她,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没有一丝温度,充满了嘲弄和恐吓。
她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她从来不知道向来乖巧听话,寄居在她家里任她欺负的表姐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温芩一把拉住孙千然的手腕,笑得格外亲和地道:“别后退啊,难道你想让你的修竹哥哥听到我们在说什么?”
孙千然听到这话,立刻打消了远离这个女人的冲动,谢修竹要是知道她的身份是假的,一定会气得和她分手,到时候她上哪去找一个比他大方的男朋友啊。
她只能咬着牙,抑制着内心的惧意:“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温芩松开她的手,从旁边导购的手中抽取一张湿巾仔细地擦起刚刚抓着她手腕的手,仿佛沾染了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般。
“我什么都不想干啊。”温芩将用过的湿纸巾团了团,塞进孙千然手中,看向她的视线中暗含着不易看破的犀利,似乎能透过她的皮囊,渗透到她的内心深处,“我衷心地祝福我的妹妹,能够用我的名字好好地生活下去。”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孙千然。”
许久没有听到过的名字突然从温芩的口中吐露而出,孙千然听得浑身一震,被野兽盯视的感觉再次向她袭来,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她咬断喉咙吸干血。
她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温芩的祝福是真的,她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威胁。
孙千然紧咬着下唇,混乱的脑子终于在不间断的强压下清醒了一瞬。
谁能证明温芩是真的,她是假的呢?
如今她的脸和身份证明上的一模一样,而温芩出生时的基因档案早就被当年的火灾毁掉了,这也是为什么她和她的母亲敢夺走温芩的身份的重要原因。
没人能够揭穿她的真面目,没有人。
只要她坚信自己是真的温芩,是她考上的申州大学,和面前这个女人无关,那么她便是真的。
如此想着,孙千然有了底气,渐渐挺直了腰板,心中的恐慌散了不少:“我当然会以温芩的名字好好地活着,从申州毕业后,我会有一份好工作,会嫁给一个好男人,但你什么都没有,谁又能证实你是谁呢?”
她将手中的湿巾团狠狠地扔在地上:“你胁迫不了我。”
“哎呀,变聪明了啊,孙千然。”温芩低低地笑了一声,忍不住为她轻轻地鼓了掌,“几年过去了,你还是只有上不了台面的小聪明。”
“为什么要证明我是谁,直接撕掉你戴的面具不是更快吗?”
温芩瞥了一眼仍旧坐在沙发上的谢修竹,他脸上的表情可完全不是担忧女朋友该有的样子,那眼中的戏谑简直要溢出来了。
看来这两人的感情也仅此而已,但只要孙千然在意他身边的位置就足够了。
“妹妹,姐姐以前有没有教过你,思考问题要从多角度出发,如果只钻一条路的牛角尖,会把自己困死在那。”
孙千然听着这话,内心忽然不舒服了起来,难道她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你什么意思?”
她的基因档案也已经一同被烧掉了,不会再有证据是对她不利的。
“或许,你可以动一动脑子。”温芩双臂抱胸,眼角微微上挑,嘴角勾勒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浮动着戏弄和挑衅的意味,“我那亲爱的阿姨应该还建在吧。”
“你身上流的,可是她的血啊。”
话音刚落,孙千然的大脑便一片空白,思维变得混乱而迟缓,仿佛被棍子重击一样,发出了嗡嗡的声响。
迅猛的寒意从背后侵蚀而来,细密的冷汗在脊背上冒出,加剧了她心理上的奔溃。
为什么她没有想到呢?只要有心之人对比她和她母亲的基因,不就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假的温芩了吗?
她的名和利都将不复存在,这些年作为申州学子的优越感也将成为众人嘲笑压垮她的巨石。
孙千然的背后传来阵阵脚步声,是谢修竹在那坐不住了,又听不到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便走上前来站在了她身边。
谢修竹揽上孙千然的肩膀,看向面前的温芩,一双桃花眼闪了闪:“这位小姐是小芩的双胞胎姐姐吗?我是她的男朋友,幸会,你们聊什么呢,聊得这么起劲。”
温芩看着谢修竹挑逗的眼神,又瞥向在他怀中露出恳求表情的孙千然,唇角的笑容愈发绽开了些:“幸会,刚刚我们只不过在叙旧罢了,没说什么特别的内容。”
“既然我的妹妹喜欢那款包,那么你作为男朋友是不是可以帮她预定一下讨她欢心呢?”
“她这么优秀,你可要好好把握啊,不然就要被别人追走了。”
谢修竹望着她灵动又恣意的眸子,心中竟觉得有些麻痒:“我当然会帮她预定,多谢姐姐提醒了。”
“不客气,只要妹妹过得好,我这个做姐姐的就开心了。”温芩意有所指地盯着暂时松了口气的孙千然,“你说是吗?妹妹。”
“是……姐姐说得是。”孙千然暗暗地捏紧了拳头,尖利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