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结束之后,温芩这才注意到车子已经停下许久了,而司景停车的位置距离她家小区不远,只需再步行两三分钟便能到正门。
她没有问司景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家的地址,他是“演员”背后的资方,又是方若淳老友的儿子,想要得知的途径太多了。
温芩叠好披在她身上的毯子后便想下车,驾驶座上的男人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动作:“温小姐,这张毯子不是什么名贵的珍品,但我想将它送给你……就当作是迟来的见面礼吧。”
她搭在毯子上的手一顿,指间流露出的微妙变化,似乎在述说着她内心的挣扎和犹豫。
温芩是真的很喜欢这张毯子,先前得不到的内心骚动,在得以真正触摸到它之后,演变得愈发强烈了。
可司景的这一连串异常举动,还是触及到了她心中对于普通社交的防线。
她向来喜欢保持随时都能抽身离去的最佳状态,可这个男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探到了她的壁垒,甚至企图入侵她一成不变的寂静心境。
或许不是他的本意,但她又不可否认自己受到了些许影响。
手掌按在柔软的绒毛上,她清楚地知道这张毯子带给她的舒适感,让她无法轻易地将它剔除自己的脑海。
对,她想的就是毯子。
“温小姐,这见面礼要是不收的话,被方阿姨知道了,她……”
“我收下了,谢谢司先生,再见。”温芩把毯子抱在怀里,一手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小区的方向走去。
她可算知道了,这个男人捏住了她的命脉,学会搬出方若淳来诱她就范。
司景在车里望着温芩离去的背影,任由脑海里不住地播放今日与她相处时的画面。
不论是她蹲在郁金香前的身影,还是她踩入泥潭帮助小天鹅的动作,亦或是在车上与陈韵斗嘴时的狡黠,都变得十分鲜活。
他到现在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注意到她的颤抖,还没想明白就动作迅捷地发出了签约的邀请。
司景知道,她喜欢那条毯子,既然她喜欢,那便送给她,如此简单的逻辑,他懂的。
可他不懂自己的心。
万年来孤寂乏味的心脏传来的丝丝痒意,让他生出想要将那颗心脏挖出来仔细查看的冲动。
那种感觉没有理由,没有逻辑可言,却又在潜意识中扎根生长。或许是因为某种共鸣,或许是因为某种独特的气质,让她在无形中变得特别起来,轻易地便能和众多人类区分开来。
它并非来自于一见钟情的撞击,也不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而是在不经意间,就像是花开的瞬间,静静绽放。
毫无道理又蛮狠地渗透进心底。
温芩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可司景仍在那坐了许久,久到他终于发现自己微翘着的嘴角,那抹笑意跟随着他的心,怎么也不能压制下去。
回到房间后,温芩将怀中的毯子放到沙发上,取下几乎戴了一天的口罩,而后准备去洗漱换上睡衣。
当她把手伸进外套口袋里,习惯性地确认里面是否有东西时,一点微凉的柔嫩触感瞬间点亮了她暗沉下去的记忆。
她小心地将那片樱花花瓣从口袋中取出,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它显得有些恹恹的,失去了当时饱满鲜嫩的姿态。
然而,那个男人和随风飘零的樱花,以及阵阵的清香,仿佛都跟着它一起被她带回了家中,走进了她最隐秘,最有安全感的居所。
温芩的视线落于它之上,好像在看它,又好像是在透过它看着其他的什么。
她思忖片刻,走到垃圾桶边,红外线感应到了她的靠近,反应快速地打开了桶盖。
伸出的手在其上迟疑了许久,花瓣在她的指间摇摇欲坠,就像是她心间显现了细微裂痕的心理防线。
她终究还是没能把花瓣丢弃,转而走进了书房,把它随手夹进了一本厚实的小语种词典里。
看着词典重新合上,她忽然觉得那条暗无天日的小径上,好像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
第二日一早,温芩醒来时看到了方若淳发来的安全抵达的信息,她立刻回了过去,与方若淳闲聊了几句,直到她说要去休息了,才作罢。
手机上的消息有很多,大多是来问热搜事件的,她一概没有回复,而周书雪的电话、短信轰炸也被她忽略了。
在她起床吃完早餐后,唐倩打来了电话,可她接起时,听到的却是周书雪的声音。
“温芩,你故意的是吧?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信息,和公司作对,对你有什么好处?”周书雪带着怒意的尖锐嗓音立时撕裂了屋内宁静平和的气氛。
“你赶紧到公司里来,各个老总都在这里等着你,只要你来道个歉,把那条录音删掉,这事就算过去了。”
温芩打开冰箱,猛然想起自己昨天出门的目的,一直在外面奔波到天黑,可她的橙子被她遗忘到了天涯海角。
她轻轻“啧”了一声,电话那头的周书雪还当她是对自己的提议不满,立刻开始破口大骂。
原本艺人的账号应该由经纪人管理,可周书雪手底下不只有温芩一个人,加上她又是最糊最没有名气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