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洛夫克拉夫特笔下创造出来的原始混沌中心那最强大的毁灭力量,他永恒沉眠着,而他的梦缔造了世界与一切文明,他是众神之王,他是一切的主宰,而当他醒来时将会吞噬一切他所创造的世界。
阿撒托斯不过是一个同样记录在洛夫克拉夫特杜撰的《死灵之书》中对那原始混沌核心的称呼罢了,那不足以形容那团恐怖力量的全部。
事实上,陈宇看得出来,洛夫克拉夫特或许请亲眼目睹过黑夜与时间交汇时那创世根基的一部分阴影。又或许是因为起源墙和灵薄狱的崩塌,导致外部力量的思想映射以某种梦的形式影响到了洛夫克拉夫特,让他残留了一部分对于伊莲·贝洛克创世纪的记忆碎片。
不单单是洛夫克拉夫特,比如邓萨尼勋爵,他在《裴伽纳的诸神》中创造的玛纳-尤德-苏夏和阿撒托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们全都象征着人类所无法企及的奥秘终点,他们也同样象征着文明尽头的必然毁灭。
他们都是给予人类的警示,让人类记住那最原始的对未知的恐惧,也让人类记住那注定无力阻止毁灭的悲剧。
但陈宇看到了洛夫克拉夫特在最后的作品中缔造伦道夫·卡特的过程,那是在绝望中的奋力抗争,那是将自己所有的思想与意志全部灌注到一个虚构英雄身上的最后绝响。
这简直与洛夫克拉夫特作品中的那份彻底的绝望背道而驰,或许历史上会用矛盾来评价这个作家短暂且离奇的一生,但或许这里面存在着一些不可言喻的谜团。
比如……如果这些作品遭遇了篡改呢?如果原本用来对抗恐惧的力量反而成为了滋养恐惧的源泉呢?
不论怎样,秘社应该知道这一点,他们并没有放弃希望。牛津街,普罗维登斯,布加勒斯特……这些超越现实的屏障依然对抗着疯狂涌入现实的阴谋,而006号机密档案中存放的那个“命运的阴影”则是拜伦和雪莱两位伟大诗人留下的一柄利刃。
时间之父精心准备了这件武器,他应该从暗影局的顶头上司将棋会那里得到了一些关于造物重生前的秘密,他也因此找上了陈宇和约翰。
时间之父这个疯子赌上了一切。
而他是对的,“命运的阴影”更像是书写文字的墨水,它从旧神的传说与虚构的故事中汲取着残存的信仰,它模仿着时间的阴影,它仿佛从黑夜宫殿的小径上摘走的一枚棋子。
就像阿撒托斯这个对黑夜那永恒形象的有限描写一样,“命运的阴影”也不过是缔造了无尽家族的母亲黑夜的一缕残影,它与阿撒托斯的本质相连,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陈宇才能感知到被疯狂带入她领域内的这一件虚构的产物。
由于无尽家族的疯狂介入,阿撒托斯变得更加真实了,它在疯狂的核心内不断的汲取着恐惧的力量,它甚至开始趋近于黑夜的本质,就像陈宇曾得到的那一部分属于伟大黑暗的力量。
但阿撒托斯这件虚构之物并不单单是秘社吸引真正的疯狂注意而设下的圈套,它也是敌人希望疯狂注意到的那一间作品。
也正是因为它,恐惧机器才能源源不断的吸收着疯狂领域内的恐惧之源,也正是因为如此,恐惧机器才能开始侵吞隔离现实的这些屏障,击溃那些守卫屏障的怪物们。
双方将一场残酷的博弈全都堵在了第三方势力的介入上,赌在钻进疯狂领域的家伙要么被彻底的吞噬,要么令恐惧机器再次陷入沉眠。
这也是时间之父选中陈宇的原因,他这个活了至少数百年的老狐狸知道陈宇的特殊情况,至少对情感的麻木会让陈宇有更大的机会在疯狂的领域内接近混沌时不会很快失去理智。
那么,既然现在已经抵达了这里。
是时候准备接下来的计划了。
约翰会明白006号档案意味着什么的,他也应该知道牛津街的爆炸所引发的失败中又隐藏着怎样的机遇。
我们都是在烂泥中摸爬滚打的逆风局高手。
约翰,别让我失望。
后翼弃兵之后才是真正的拼杀。
“我需要它来填补日冕内的时间裂隙,疯狂。”陈宇看着阿撒托斯那不断缓慢旋转间从不定型的黑暗漩涡平静地说道,“我还需要你创造一根绳索系在我的身上,因为我必须拽着那团漂亮的混沌走进没有了时间的黑洞,我必须重新用黑暗和混乱去填满那里面的空白,然后唤醒它。”
“啊……我知道那会发生什么!我曾点燃了一个又一个这样的烟火!”疯狂兴高采烈的拍起了手,她倒立着,又像是背对着陈宇,但她又出现在了陈宇的身后和左侧,她鼓起了腮帮子,然后像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般夸张的喊了一声,“嘭!”
“没错,它会绽放出最漂亮的奇特花朵。”陈宇不眨眼的盯着那虚构出来的终极混沌,他的脑袋里却闪现出了一星渺小微弱的光斑,那像是原子核的图标,“时间会在那些火焰般不可定型的花蕾和再次现身的光中诞生。”
……
“我该怎么做,康斯坦丁?”弗兰肯斯坦极为好奇的看向那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三层火焰几乎阻挡了陈宇的全部身形,“那火焰或许挡不住我,但我不懂魔法,我也无法连接到陈先生的精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