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啊,赐座!” 苏落云谢过公主之后,正襟危坐,恭敬地回答公主的问话。 原来公主想要在驸马爷寿辰时,给他制一款独特的熏香。她新得了一块上等的龙涎香。可是管库的仆役却说这香坏掉了,所以她便想起了苏家小姐,想要她看看成色。 苏落云接过香后,小心掰开一小块,送到鼻前细细嗅闻,一股子腥臭味迎面扑来,看起来已经不堪用了。 苏落云却眉头舒展:“公主,这的确是上等的好香。只是这香甚是娇贵,如果没用特殊的法子处理,就会受潮。补救的法子也简单,只需用黄纸包了石灰,与香料在箱中同放吸收潮气,更要用细毛刷刷掉香料表面杂质,让人用手把玩,就如同把玩玉器一样,待香料裹油包浆,便可长久保存了。” 渔阳公主听了很是高兴,干脆将这香交给了苏落云,吩咐她补救一下,然后且看着用,若是调出的味道适宜,她还要呈给皇后受用。 陪坐的不少贵女凑趣,听闻这是守味斋的千金,也纷纷提出了要买公主提过的那淡梨香膏。 公主最近用的香太出挑,惹得人也忍不住想要。 苏落云记下贵人们的要求后,便在谢过渔阳公主后,跪安了。 毕竟这是贵人们的交际场合,她也不过是调剂情趣的小小插曲罢了,要得懂眼色,适时离开。 可就在她出了暖阁准备往回走时,身后响起了慵懒的男声:“姑娘,且留步!” 这声音,正是方才提醒渔阳公主注意苏落云的男声。 苏落云看不见,只能茫然回头,倒是她身旁的驸马府管事道:“苏小姐,北镇王府的世子爷似乎有话对你讲。” 苏落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北镇王府世子?岂不就是她那位闹腾的贵邻?他怎么……难道是他查访到猫脖子上信的出处? 容不得她细想,只能先朝着男声说话的地方先行礼问安,且看盘丝洞的洞主有什么话要说。 几乎没有听到什么脚步声,慵懒的男声就从头顶飘了过来:“苏姑娘会制香,我也想请姑娘为我调一份香。” 伴着话声,扑鼻而来的是他身上的气息,许是世子爷方才在厅里太久,身上沾染了各种杂香。他挨得太近,复杂而浓郁的味道扑鼻而来,而且这味道里,似乎还参杂了些许药味…… 这次落云实在没有防备,鼻子一痒,只堪堪用衣袖遮住了口鼻,痛快地连打了三个喷嚏。 落云自知失礼,打完喷嚏之后,连忙跪下向世子爷赔不是。 她低头不敢起身,过了一会,才听头顶的声音笑了笑:“姑娘擅制香,却似乎不喜香的味道,是我身上的味道熏到了姑娘?” 落云哪敢承认,连忙道:“世子爷多想了,民女最近偶感风寒,实在是失礼,还请世子莫要见怪……” 韩临风弯腰看了看地上的女子,虽然她半低着头,可是颊边还有一抹红霞晕染,看上去尴尬有余,惊恐不足。 看来……她的确没有认出自己就是曾经刀架她脖子的人。 心里这么想着,韩临风却又悠悠开口道:“听闻姑娘住得离青鱼胡同不远,倒与我是近邻,我府上经常开宴,丝竹雅致,值得一赏,还请姑娘以后赏光,来我府上饮一杯酒水!” 苏落云心道:谢了,您府上拉弦子的声音,我夜夜都听着呢!再说,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缘何要去个名声狼藉的世子府上做客? 看来这位韩临风的确是个轻佻孟浪的纨绔! 可她不好得罪人,只低声道:“方才承了几位贵人的单子,恐怕一时忙得转不开身。再说我一个商贾家的女子,不通音律,只怕去了世子府上,也是焚琴煮鹤,辜负了乐师的雅音……” 韩临风英俊的脸上无甚表情,只是用纸扇敲了敲手心,垂眸叹惋:“可惜了……卿卿绝色,却是俗人,竟不喜丝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