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嘴,说完,大颗大颗的眼泪就从她的眼眶里,一滴一滴地滚了下来。
无奈轻叹,不顾医院里的人来人往。
沈知序蹲下身子,和她平视,“念念,你应该叫我什么?”
沈念擦着眼泪,并没有意识到他称呼的转变。
抽抽搭搭地开口,“沈知序。”
沈知序轻轻挑了下眉,“不打算继续装了?不是一直叫我哥吗?”
沈念哼了哼,眼圈泛红,委屈不已,“明明是你不让我叫你哥的。”
沈知序静静看她两秒,不知是想起什么,英俊的眉眼晕起几分笑意。
很浅的笑,他的眼皮是那种内双,笑起来眼尾上勾,瞳仁干净而深邃,就像被水洗过的黑曜石。
沈念仰头看着他,有些愣住。
他不常笑,经常一副矜贵冷淡的少爷模样,笑起来,却莫名让她想起雪山融化,雨后初霁。
...
沈知序慵懒地点了点下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笑得无奈,“我看你惯会倒打一耙。”
泪意朦胧了眼底的神色,沈念仰头,委屈巴巴的,“沈知序,我不想叫你哥了。”
你是好多人的哥哥。
如果是沈知序,或许可以是她一个人的。
话里的暧昧深深浅浅,像是轻轻拨动的弦,只是有一些被四周的嘈杂盖过。
或是无心,又更像是有心。
“说什么胡话。”
沈知序没太在意,只以为小女孩闹别扭。
男人起身,一身黑衣矜冷挺拔。
拥挤长廊,人潮涌动里,他缓缓朝她伸出手,“上楼吧,有什么二哥都陪着你。”
-
沈启山的病房在医院的顶楼,身份特殊的原因,守卫重重。
沈念跟在沈知序后面,看他和那些守卫相熟地打招呼,那些人对他的姿态很是恭敬。
她倚着门框想,他应该在关系疏通上下了不少功夫。
来到病房门口,沈念站在门边,踮着脚才能看见一点点里面。
病房门特制的锁被一旁的守卫打开。
沈知序拍拍沈念脑袋,“进去吧,和沈叔叔说说话。”
推开门,沈念一只脚迈进病房,迟疑着回头看向沈知序,“你会走吗?”
那双小鹿般的眸里带着不经意的渴求。
喉结轻动了下,沈知序看着她,低声诺允,“我在外面等你。”
沈念唇角弯了弯,转身进了病房。
看到父亲的那一刻,只是一眼,眼泪流下来。
房间里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机器响着规律的嗡鸣声,沈启山躺在最中央的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蓝色的病号服又大又空。
他的双眼紧紧闭着,眼窝深邃,脸色枯黄,鬓间泛着隐隐的白。
七年弹指一挥,父亲好像真的老了。
和多年前的成熟沉稳相去甚远。
“凝凝,你来了。”
病床上的男人声音很虚弱,看到沈念,费力地朝她招手。
沈念赶紧走过去,“爸爸。”
父亲的手瘦骨嶙峋,握在掌心硌得有些疼,沈念咬唇,又想流眼泪,“对不起,爸爸,我现在才来看您。”
“不怪凝凝,是爸爸做错事了。这些年过得好吗?”
沈念低着脑袋,“挺好的。”
其实怎么会好呢。
沈家对她再好,也终究不是她自己的家。
沈家做的所有好事,未来会以怎样的筹码收回去。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爸爸,那些事,不是您做的是吗?您是被冤枉的。”
沈启山叹了口气,语速很慢,“凝凝,这些事情不是你能管得了的。我走了以后,好好学习,好好生活,你妈妈和你沈叔叔年轻时是同学,沈家,不会不管你的。”
沈念的眼泪又止不住了,泪眼婆娑,“爸爸您别瞎说,您会没事的。”
沈启山笑笑,也不争辩,“最近和妈妈有联系吗?”
沈念低头,赌气一般,“没有。”
“怎么还这么小孩子脾气,”
沈启山笑笑,“好了,凝凝该回家了,爸爸想休息了。”
意兴阑珊地说完,沈启山就背转过身,不再看沈念了。
-
出了病房,沈知序不在。
沈念一路房间看过去,摸索着走到一间医生办公室门口。
沈知序正在里面和医生谈话。
很多专业名词,沈念大部分都听不太懂。
但是,‘癌症’、‘晚期’一类的词她还是能听懂的。
...
“凝凝,你爸爸呢。”
正发呆的时候,一个红衣女人风尘仆仆,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从电梯出来。
她的手边提着一只小行李箱,估摸着时间,似乎是一听到消息就上了飞机。
“你怎么来了。”
沈念视线撇去一边,明显不太想理女人。
章明惠来到她跟前,“凝凝,爸爸身体怎么样了,还好吗?”
“你现在假惺惺的干什么,当初出了事马不停蹄出国的不是你吗?”
“妈妈不和你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