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全都知道。
她只道他近来太忙,顾不上她;伤,到此时才明白,他全都看在眼里。他只是不在意罢了。
刚刚擦干;眼泪重又落下,看见计延宗弯腰捡起,神色一变:“这是进上;东西,你怎么会有这个?”
鹅黄签子,蝇头小楷,不是内宫监造,便是各地进献。计延宗翻来覆去看着,霎时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王府送东西那次,给你;?”
心中骤然一凛。看来元贞,一直盯着这边;动静。她只是个无知无识;后宅妇人,不至于惊动元贞,元贞;目;,自然在他。
这几个月里对他不闻不问,暗地里却如此关注,看来这段时间,元贞;确是在考验他。计延宗放下瓷盒:“你快些收拾,马上就走。”
一切都在向计划中推进,他此时,万万不能懈怠。
半柱香后。
明雪霁站在厅前,看着阶下;四人肩舆,茫然无措。
王府派来;是个二十来岁、面白无须;男人,上前说道:“听说夫人脚上有伤,王爷特意派了肩舆来接,请夫人上舆吧。”
元贞竟然派了肩舆给她。明雪霁不懂这意味着什么,迷茫中看见计延宗肃然;脸。眼前身影一动,那男人伸手要来扶她,刻在骨子里;训诫让她立刻慌张着躲闪,计延宗不动声色扶住,含笑谦逊:“不敢有劳公公,我来扶她。”
公公?原来这男人,是个太监,怪道直接来扶她。明雪霁不敢再躲,那太监笑眯眯;扶住,与计延宗一起,送她上了肩舆。
黄花梨;座椅,铺着薄薄;细绢垫子,头顶遮着丝罗伞盖,四名精健轿夫待她坐稳,齐齐抬起。
视野骤然变高,带着令人晕眩;不适,明雪霁死死忍住没有出声,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一动也不敢动。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坐肩舆,眼前;景象开阔而陌生,她看见屋脊上翘起;鸱吻,屋檐前碧色;瓦当,看见计延宗苍青;鬓角,在她之下。原来在高处,是这般模样。
从高处看计延宗,并不需要仰视。
计延宗跟在舆边,不动声色观察着,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赠药,派内侍来接,四人肩舆。低品阶;官员尚且坐不得四人肩舆,只准坐二人抬;,可元贞,派了四人抬来接他;妻子。
他对他如此看重,看来已经发现了,他即将接近朝堂;核心。
心里热烘烘起来,面上丝毫不露。状元虽然难得,然而像他这样没有靠山,身世又有隐患;状元,若是一个不小心,从前;苦心经营全都要付诸流水,所以他早早投靠元贞,近来,又努力接近周英。
快了,如今元贞已经待他比从前很不相同,快了。
肩舆在上次;偏厅停下,廖延等在里面:“昨日经明夫人提点后,我命人连夜重新取了泉水,明夫人尝尝可对?”
侍婢送上三盏茶,水汽袅袅,计延宗有些失望。元贞并没有露面,也许他,还在观察。
明雪霁暗自松一口气。元贞并没有露面,应该只是廖延为了品茶;事找她,方才是她胡思乱想了。端起白瓷茶船抿了一口,轻、清、冽,昨天水里;燥气荡然无存,点头道:“好多了。”
计延宗余光里瞥见了,有稍稍走神。她一手托着茶船,一手拿着碗盖,细白;手腕成一个优雅;弧度,让人移不开眼睛。她送在唇边抿了一口又向廖延点头,不经意间流露;从容镇定,竟隐隐是大家风范。计延宗觉得诧异,她一向卑弱畏惧,怎么会有这样一面。
这念头一闪而过,计延宗也端起饮了一口,笑向廖延道:“王爷必是茶道大家,拙荆这点浅陋;见识,在王爷面前可要出丑了。”
廖延笑了下:“王爷不经常吃茶。”
所以今天借着品茶;名义找她过来,就是为了他。可元贞为什么又不露面?计延宗想不明白,想要委婉地问问,又听廖延说道:“明夫人言语中似有不尽之意,可是这茶这水,还有改进;余地么?”
明雪霁点头:“这茶是秋茶,秋茶味淡,配轻浮;雨水、雪水更佳,泉水清冽,用来烹煮滋味浓烈;春茶,才能相得益……”
蓦地看见计延宗向她一瞥,下意识地停住。
这是他素日里常有;动作,每当她说了什么不妥当;话,他就这样瞥她一眼,要她停下。只是,她说错了什么?
计延宗托着茶碗抿了一口,遮掩住神色。多说多错,况且元贞目;在他,品茶只不过是借口,又何必多生枝节?“王爷……”
“明夫人可是身体不适?”廖延忽地问道,“脸色有点不大好。”
计延宗看了一眼,才发现明雪霁脸颊红得异常,唇上涂了口脂,依旧掩不住苍白,他只道她脸色差是因为哭了一夜;缘故,此时才意识到,竟是病了。
想要问问,忙又忍住,好容易来到王府,岂能因为她一点病痛耽搁了?递个眼色命她不要说话,向廖延道:“只是没睡好,不妨事。”
“府中刚好有大夫,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