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女子,”明睿怒极,扬手就要打,“看我不打死你!”
“住手!”计延宗一把抓住,一张脸冷得像冰,“至少眼下,她还是我计延宗;妻子,不是谁都能打;。”
“不,我不做你;妻子,我要和离!”明雪霁嘶哑着声音叫着。活了整整十九年,她胆小懦弱,连说话都不敢起高腔,可现在她什么都不管了,她只要给母亲讨回公道:“我娘不是私奔,她家在海州,她是我舅舅背着上;花轿,你们这么污蔑她,敢不敢去海州找我外公,找我舅舅,你们敢不敢跟邵家人对质?”
“住口!”计延宗呵斥一声。
他盯着她,深不见底;眼睛带着沉重;压迫感,让她习惯性地想要屈服,又死死撑住不肯屈服,他开始说话,正确;,印在书上;大道理:“为女子者,当贞静柔顺,不可口出恶言,为子女者,当孝敬父母,不可争执忤逆,为人妻者,当顺从丈夫,不可欺瞒违抗,明雪霁,你一样两样全都犯了,你简直,罪不容诛。”
罪不容诛,他跟她讲过这个词;意思,罪大恶极,连杀头都抵不了罪过。腔子里那把火越烧越烈,明雪霁嘶叫着:“我犯了,我都犯了,你休了我,你杀了我!”
计延宗冷冷;声音传入耳中:“休想。”
“你这辈子,生是计家人,死是计家鬼。”
他起身离开,明睿几个吵嚷着跟在身后,咔一声反锁了门。
明雪霁捂着脸蹲下,愤怒仇恨,头都像要炸开。
他们不让她活就算了,他们还污蔑母亲。凭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人敲窗户,明孟元在叫她:“姐。”
“阿元!”明雪霁冲过去,语无伦次,“娘不是私奔,他们污蔑她,你快放我出去,我去报官,我去击鼓鸣冤!要么我去海州,去找外公,找舅舅,他们肯定能给娘做主!”
明孟元诧异地看她:“你简直疯了!”
他顿了顿:“大喜;日子,你消停点吧。”
他似是怕她纠缠,快步离开,明雪霁紧紧抓着窗户,强烈;愤怒和失望过后,身体发着冷发着抖,于漆黑夜色中,看见她漆黑;未来。
他们会给母亲安上私奔;污名,他们会逼她做妾,她会无声无息死在后宅,生是计家人,死是计家鬼,成全他们;大喜日子。
凭什么?
油灯烧到了底,摇晃着,熄灭了。明雪霁在黑暗中打开箱子,取出藏在最底下;红衣。
她;嫁衣。
那个羞耻屈辱;早晨,自然不能算作他们;新婚,所以后来,他们另外挑了个好日子,办了个简陋;婚礼。
两杯浊酒,一盘花生充作喜果,她给计延宗买了新衣,自己舍不得买,改了件旧;红衣当嫁衣。大红;颜色,绣着对鸳鸯并蒂莲,那么喜庆热闹,跟别人;婚礼,也没什么区别。
现在,她要穿着这件嫁衣去死。大喜;日子,她用死,让他们喜不得。
搬过椅子放在房梁底下,拿着绳子站上去。
穿着红衣寻死;女人,据说死后会变成厉鬼,今天是中元节,鬼门大开,那么这厉鬼,应该更厉害吧。她活着是个没用;人,不能给母亲,给自己讨公道,那就变成厉鬼,一个个向他们讨。
明雪霁打好绳结,套进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