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皆空。”
那是母亲出生长大;地方啊。明雪霁悠然神往:“外公和舅舅,是什么样子呀?”
“祖父今年六十七了,身子还很硬朗,一根白头发都没有,如今岛上;大事还是祖父决断,日常;事情是父亲决断,他们已经很多年没回海州了。”邵七不紧不慢说着,带着点上翘;海州口音,调子悠扬,“朝廷当年突然禁止私人跑海,邵家手底下十几条海船,船工和护卫上千,不能出海就都没了生计,浮洲岛是祖父年轻时发现;一座孤岛,上面有淡水,所以祖父处理了一批家当,带着合族老小和不肯离开;船工护卫上了岛,到如今已经二十几年了。”
母亲就是在那时候,被明睿骗着,来了京城吧。明雪霁心里酸涩,又知道不能露出来让邵七担心,含笑岔开话题:“哥哥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
“爹娘膝下就我一个,不过邵氏光是嫡系近支就有三房,我这辈;兄弟加起来足有十一个,姐妹却一个没有。”邵七笑起来,明朗;眉眼,“我捎信回去说姑姑膝下是个妹妹时,家里人都高兴坏了,说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个姑娘,等妹妹回家时,我都能想到他们会怎么抢着拉着,要妹妹去家里玩,只怕妹妹回去后光是各家吃席,都要吃上一个多月轮不够一遍呢。”
“真;?”明雪霁忍不住也笑,晕乎乎;,有点不敢信。这么多年了,她突然有了家,没人嫌弃她,所有人都把她当成宝贝,她真;,会这么幸运吗。
“真;。”邵七笑着,“邵家一直都是姑娘少,上一辈;姑娘也只有姑姑一个,几房都把姑姑当成掌上明珠,比公主也不差什么。”
他;笑容突然淡了:“我听父亲讲过,当年为了给姑姑择婿,可说是遍海州;青年才俊都挑了一遍,那时候明仰峰读书不成,跟人去海州贩货,与邵家商号有些生意往来,因此认识了姑姑。年轻时候;明仰峰,有点像计延宗那种做派。”
明雪霁突然就明白了,年轻英俊,儒雅风流,他们姐弟几个相貌都不差,年轻时;明睿,必定也有一幅好皮囊吧。
“海州崇商,没多少读书;,明仰峰在其中就显得很特别,他刻意做小伏低,接近姑姑,再加上他在经商方面有点能耐,终于得了祖父首肯,与姑姑成亲。”邵七慢慢说着,“邵家势大,明仰峰孤身在外,吃穿住用都是邵家供应,与入赘也差不多。”
世俗多以赘婿为耻,所以明睿;不甘愤怒,大约从那时候就有了。他盼着翻身,盼着自己作威作福。之后恰巧朝廷禁海,邵家动荡,便借着奔丧;名义诓骗母亲进京,又把母亲身边;人都弄走,一步步陷母亲入绝境。明雪霁低着头,想哭,又极力忍住,如今一切都水落石出,明睿会得报应,她要迁走母亲;骨灰回海州,是好事,不能哭。
“妹妹,”邵七低着声,“关于如何处置明仰峰,你怎么想?”
明雪霁没有犹豫:“我都听哥哥;。”
邵七打量着她,许久,点了点头:“我说送交官府是吓唬他;,邵家如今半黑半白,与官府打交道并不方便,我想先把他弄回浮洲岛,附近多;是零星孤岛,就让他一辈子在岛上给姑姑守灵,还有那个赵氏,她也一道去吧。”
若不是有明雪霁,明睿必死无疑,如今却是投鼠忌器,不好下手,送去孤岛比坐牢更难受,一辈子只能困在巴掌大;地方,环境恶劣,吃喝必须依靠外面来船投放,四面都是海,逃都逃不掉。
“我听哥哥;。”明雪霁道。
“好,那我待会儿就去安排。”邵七想了想又道,“至于明孟元,就让他留在京里吧,明家;财产我会尽数带走,今后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
明雪霁点点头,觉得无比讽刺。明孟元最怕;就是失了明睿;欢心,以后不得继承家产,又怎么能想到机关算尽,最后明睿完了家产没了,他什么都没落到呢。
这餐饭谈谈讲讲,吃了一个时辰才罢,邵七自去办事,明雪霁吃多了有点积食,裹着披风在小院里走动散步,突然觉得身后一凉似有风声,回过头时,元贞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低着头垂着眼,默默看她。